伊拿过单子,紧紧握着,心中有些悲伤。
高竹轻声道:“我自负妙手回春,只若我诊治的人,从没有死在我面前的,我这一去,怕是……”说着笑道:“格格,是该走了。”
董鄂妙伊点点头,转身离开。
高竹说的这最后一句话是暗示皇上要不行了么?
马车上,筠灵不说话,手只握着木匣子,董鄂妙伊叹道:“你恨我么?”
筠灵惊讶的看着董鄂妙伊,道:“额娘怎么会这么想?”
董鄂妙伊道:“若不是我……”
筠灵忙道:“额娘不必这样想,我是从来不怨天尤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额娘当年选择了……他,就应该会想到这一点,我……若是真怨,也该怨自己投错胎了。”
董鄂妙伊拍拍筠灵的手,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筠灵笑道:“额娘,我也看出来了,他是个没心的,根本就没有正眼看我,父母缘这么弱,我谁也不怪,今日见了他,也算有个了断了。额娘,别担心,我没事的。他对我而言本来就是个陌生人。”
董鄂妙伊点点头,有点明白高竹为何说这些话了……
十月,胤禟带着俄国特使到达北京。
胤禟带回来的还有筠心的书信和画像,董鄂妙伊看着画像只默默掉泪,终究还是想念。
弘晸一边劝道:“额娘不要伤心了,妹妹她很好,我看着格子长高了,也胖了不少。”
董鄂妙伊勉强一笑,看着弘晸道:“我看着你倒是瘦了,还晒黑了,那面很辛苦吧。”
弘晸摇头道:“那边很好,儿子见识了许多自己不曾见识的,倒是羡慕妹妹呢。”
董鄂妙伊不说话,只看着画像上的小女孩,巧笑嫣然,果然,孩子大了都想往外边跑。
弘晸又道:“妹妹现在会说英文,还说一点法语,我也要学习洋文。听妹妹说,额娘也会说洋文呢。”
董鄂妙伊笑道:“好,回头让你阿玛给你找传教士,我也不过会些皮毛。”顿了下,道:“你阿玛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弘晸道:“阿玛说让您别等他了,他入宫,怕是时间要长些,听说那些俄国特使是来恢复贸易关系的,还要建立什么教堂,阿玛很上心呢。”
董鄂妙伊点头,道:“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入宫给娘娘请安,你妹妹的事……”
弘晸正色道:“额娘放心,儿子知道怎么说。”
董鄂妙伊笑了下,又问道:“说起来也该给你选福晋了,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若是皇上真的要驾崩,那就该把婚事早早定下来。
弘晸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额娘喜欢什么样子就选什么样子的吧。”
董鄂妙伊无奈道:“是你的福晋又不是我的福晋……”
弘晸忙打了个千,道:“儿子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说完就跑了。
董鄂妙伊摇摇头,又看到桌子上放的都是筠心带过来的东西,有个筠贞的,也有给筠灵的,还有很多的画像。
孩子们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待到胤禟回来已经半夜了,董鄂妙伊忙服侍胤禟换衣服,胤禟笑道:“我就知道你等着我,所以回来的。”
董鄂妙伊瞟了眼胤禟,道:“爷还记着我就好。”
胤禟点了下董鄂妙伊的额头,道:“看到筠心拿来的东西,又哭了吧,筠心过的很好,比咱们自在。广州现在已经成立十三会了,我与筠心暗中操作,只可惜筠心是一女子。”
董鄂妙伊与胤禟双双坐在床上,道:“我现在是想明白了,只要孩子高兴就行,只是一女子在外行走不便。”顿了下,又道:“就该让世人看看这女子也是不同的。”
胤禟忍俊不禁,道:“果真是母女,筠心也是这般想的。你放心,她很好。”
董鄂妙伊心中还是很悲伤,也不愿意提这个话题,便道:“前几日,我见到高竹了。”
胤禟手一顿,道:“他怎么样了?”
董鄂妙伊摇摇头,道:“不好,我看着他撑不了多少。”董鄂妙伊便将与高竹见面说的话告诉胤禟。
胤禟长处一口气,道:“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也是个冷清的,只是没想到对你如此痴情。”
董鄂妙伊嗔怪的看了眼胤禟,道:“爷还吃醋了?”
胤禟笑道:“不是吃醋,是感觉到骄傲。”
董鄂妙伊笑笑,道:“只是皇阿玛看着当真是……?”
胤禟想了下,摇头道:“我看着皇阿玛的精神还是不错的,没看出其他来。”
董鄂妙伊道:“只盼着皇阿玛长长久久的。”这是真话,一旦皇上驾崩,怕是又一阵血雨腥风。
胤禟揽过董鄂妙伊,道:“有我在。我会保你们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