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吗?不喜欢就取下来好了。”
萧逸攥着那个长命锁,直到手心出了汗,说:“没有,弟子很喜欢。”看来师父让他戴着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了喜欢而已。
说话间,水印逗弄着一个水晶缸里的金鱼,让它追逐着自己的手指头,跳跃,游动。很少有人注意到,她的手指头一到了水里就变成了透明的水色,几乎同水融为了一体。
蓦然,萧逸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妖气,他循着那股妖气缓缓看向金鱼,这才发现玄机。师父的手看似在逗弄金鱼,其实是将灵力喂给了它,师父在助它修行。
“师父?”萧逸紧张地说。
水印笑了笑:“没了可以再涨,无事。”这条金鱼很是美丽,她看了心生喜爱,再加上同为水中眷族,它已快成灵,只要喂点灵力便能蜕变,所以难得起了照拂的心思。
那条金鱼的眼睛由浑浑噩噩的纯黑渐渐地有了智慧的光芒,吐出一串串气泡,亲昵地蹭了蹭水印的手指,像是在无声地表达感谢。
水印收回手指:“走吧。”
盛夏酷暑,难得是阴天,天气凉爽,所以很多人都出来逛街了。小贩们的喊卖声此起彼伏,有布庄,小吃,杂货商,鹦鹉蛐蛐等等。到了后面的街道,人流明显少了起来,都是高档的店铺,有古玩字画,茶楼等雅致的场所。
师徒俩经过一个书画店的时候,水印本来已经走过去了,又缓缓地倒退了回去,背着手盯着店铺大厅的正中位置的画像,看了一会儿,她招招手:“逸儿,你看这个是不是奉德的画?”
萧逸的心头掠过一片阴影,百般不情愿地凑过去,看了看,还真是,只是上面只龙飞凤舞地写了奉德两个字,没有印小章。
那是一位面如桃花的少女,她举起袖子遮住了半张脸,眼波似有似无地从袖子后投向画面外,眉目含情,年轻的面容像是能掐出水来一般的鲜嫩,眼波流动间熏然醉人,简直就像是活了一般,并非形体,而是神态,就像是画者将她的灵魂摄来,封到了画里一般。
店主是个年纪不轻的中年人,头发半黑半白,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见他们打量那幅画,凑上来说:“两位可真有眼光,这幅画是小画圣张先的作品,简直神了。可惜,本店仅有这一副他的大作,是以作为镇店之宝,并不外卖。”
水印目光动了动,满意地点头:“恩,画的果然超凡入圣。”
“的确,他的小画圣之名并非浪得虚名,只可惜他无心绘画,不然,若是有一副代表作,便可以直接封圣了。”
虽然装裱的很好,但是那幅画的下面却有一团灰色的阴影,看着倒像是污渍。
萧逸凑近了那幅画,用一只胳膊圈紧青花瓷,腾出一只手在画上抠了抠,没抠下来,遂在画上点了点:“请问,这片阴影是画上本来就有的吗?”
店主目光闪烁,尴尬得远目:“不是。”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小画圣的画哪是轻易能得的,除了青楼的那些女子可以人手一份之外,别的人是求也求不来,万金也买不来一幅。没办法,老朽只好贿赂青楼的小厮,从他作画时的废纸团里捡来了这幅画。唉,上面沾了些菜汤,怎么去也去不掉。”
说着,店主的目光像是守财奴看到了金山银山时的迷醉,看样子很想扑到那幅画上蹭蹭:“不过,这辈子能拥有这幅画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萧逸目瞪口呆,心说看不出来啊,先生的画还挺值钱。
他蓦然想起师父,扭过头去看她,胆战心惊地看到师父笑得异常开心,简直称得上是合不拢嘴了。
“师父,我们走吧。”萧逸果断地说。
水印说:“恩?恩。”说完,背着手跟在他的后面走了出来。
她背着的手在另一只手上慢慢地敲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青花瓷往下滑了滑,萧逸把它往上颠颠,抱在怀里,视线完全被青花瓷挡住,看不到前路:“师父?师父?”
他觉得有些不妙,师父这是在想先生吗?她为什么要想他?
水印回过神来,想将青花瓷接过去,却被萧逸让开了。
“不用,师父,我拿着就好。”
水印收回手,由他去了。
“师父,您还欠我一份长寿面呢。”萧逸不想让师父出神,因为他觉得那样师父离他好遥远,所以刻意找了个话头。
“你想吃?”水印手指点着下巴,仰脸想了想,“回头到了奉德家中,师父借用他家的厨房,给你做一份好了。”
萧逸:“……”绕不过去的先生。
“师父,您到底拜托了先生什么事呢?”
“恩,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水印笑道。
萧逸怔了一下,觉得最近的师父总是神神秘秘的,像是有很多心事,师父到底想做什么?
师父最近还一反常态地对他特别好,这种反常本身就透着一股不对劲。
他不由得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有一种师父随时会离他而去的错觉,不由得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师父的衣襟:“师父?”
水印柔声道:“怎么啦?”她偏着头,神色一如既往的温柔。
萧逸瞳仁微微动了动,像是要将她的面容全部收入心底,而后摇了摇头:“不,没什么。”应该是错觉吧,他太大惊小怪了。
一想到师父有可能离开他,萧逸就觉得一阵阵心悸,大太阳底下都能出一身冷汗,似乎天地都被蒙上了一层灰色。
那种可能,他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