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的香炉上,一道金光打入香炉里,将几十个美人一起扯了出来。
他的动作太过粗暴,简直是辣手摧花,几十个美人滚落在地,又不敢痛呼,委委屈屈地伏在地上,雪白的肌肤露了一大片,手臂上几个金钏撞到一起,叮叮当当地响了一阵,犹如清越的乐韵。
张先看的咂舌,心想这雪衣公子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点。
雪衣公子大概是想起了水印方才对他的怀疑和指责,一皱眉,手一挥,美人们顿时换上了良家妇女裹得严严实实的衣裙。
张先略有些失望。失望完又觉得有些心虚,偷偷去看女仙,发现女仙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
雪衣公子哪管张先失望不失望,他垂下眼睛,也不看那些美人,轻声道:“你们昨晚可都有好好地呆在香炉里?”
七零八落的哭喊声响了起来,莺莺燕燕的煞是动听,比百灵鸟的叫声还要清脆柔和,只是人多口杂,一时半会地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
雪衣公子扶住额头,从纷杂的心声中辨别着异样的念头。
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为何这么生气?我什么都没做啊。
到底为了什么事这般兴师动众,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
不会被冤枉吧。
好害怕……
新来的剑仙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公子对她那么的忍让?
重重声音汇聚在一起,嗡嗡作响,震得雪衣公子心胸烦闷。他捕捉到那个害怕的心声,立刻追着那个心声凝神去听,结果却听到那个忐忑的心声是这样说的:“昨晚我偷吃了一盏花蜜,不会被公子发现了吧。不能想不能想,万一被公子听到,冤枉我了怎么办?”
雪衣公子:“……”他有苛责到这个地步吗?这种无用的信息就不要放出来干扰他了好吗?
此外,还有一些格格不入的想法混杂其中:“公子生气的样子也这么迷人,好想嫁给他。”
雪衣公子:“……”
太乱了!雪衣公子歪歪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他低声道:“一个一个的来,想好了再说,不然……”
言下的威胁之意让那些美人们集体缩了缩,最后,看起来较为年长的那个美人膝行至前方,款款下拜:“公子明鉴,莲大人不许我们出来,我们姐妹不敢违抗,昨晚我们一直呆在香炉里,没有出来。”
各色美人一起点头,姣好的面容上泪痕斑驳,像是花瓣上滚动着露珠,清新动人,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见此情形也该心软了。
可是这个人里不包括雪衣公子,而且,他听到的温顺的美人们的心声们是这样的:
是啊是啊,我们什么都没做。
连个房间都没有,还让我们住在香炉里,我们明明已经有人形了,不把我们当人看吗?
像个囚犯一样,不得自由,整天提心吊胆地生活,还想怎么样?
……
雪衣公子轻声道:“真的吗?一个也没有?”
他说一个的时候,众多的美人中,不起眼的角落,一个黄衣美人突然不胜寒冷地颤了一下。
莲露帮腔:“你们可要说实话,不然的话就把你们打的灵体消散,看你们还敢不敢欺瞒主人!”
莲露实在可恨,把我们当囚犯看待……又不能不听她的话……
莲露不过是跟着公子的时间久了些,就倚老卖老,也不看公子都不愿意理她。
……
听到这里,雪衣公子轻笑:“你们至始至终不肯一个一个地出面,是为了袒护某个人吗?看来你们已经知道答案了。”
一片死寂。这一次,所有人的心声达成了一致。
雪衣公子闭上眼睛听了听,指向瑟缩着不敢抬头的黄衣美人:“你,出来!”
那位美人泪如雨下:“公子,公子饶命!我是引诱了一位凡人没错,不过不是那位小公子,而是他!请不要责罚姐妹们,是我告诉她们,我看上了一个凡人,要去和他约会,请她们掩护我的。”她指的人赫然是张先。
那位年长的美人勃然变色:“你好糊涂!”看样子,知情的人里并不包括她,应该是美人们考虑到事情一旦败露,她肯定是第一个出面,所以单单隐瞒了她。
被黄衣美人看上的张先看了看水印,又看了看她,不可置信地说:“昨天来的人是你?我还以为……”
昨晚他开门后,站在他门口的分明是女仙!
水印见他看自己,莫名其妙:“以为什么?”
张先定定地看着她,眼睛里像是有一把鬼火在燃烧,他问:“女仙昨晚去了哪里?”
张先的这句话一出,萧逸就明白了什么,神色愠恼地看着张先,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知道张先对师父抱有非分之想,却没有料想到他竟然胆大妄为到亵渎师父,同化成师父的飞烟美人共度良宵的地步。不过幸好,昨晚去找张先的不是师父,既然如此,师父昨天去了哪里?露姨好像对此事知情,不过她吞吞吐吐的,不愿意说出来,也许这是知道师父昨晚去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