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以我现在残缺的精神力能骗到他多少。
——说什么改变这个崩坏的玛丽苏世界?跟着男女主走主线?
他只是想制造一个能被自己所控制的“不正确”的世界为容器,装载时空,并让我在改变“玛丽苏文”的过程中牺牲自己,完善出新的时空神。
为了以米兰这个身份存在,我曾一次一次屈服于伊凡。哪怕我更喜欢以前那个世界的身份,但我知道我回不去了,我必须坚守自己对“米兰”的所有权。我假装对真实的塞西一无所知地活着,又努力把塞西塑造成一个被“米兰”敬仰的神明,不去想那些我心知肚明的事情。
我在欺骗自己的同时,以非暴力的途径拒绝着伊凡。
就像现在,我望着他,计算着萨奇到访的时间。当我的目光再一次扫过伊凡蔚蓝的眼睛,黑暗之外的某处,响起轻快的钢琴声。
钢琴演奏的正是熟悉无比的圣洁旋律。
“你也觉得很好听吧?”我对伊凡说,“我记得这是你亲自谱的曲子,叫做《相信之歌》。”
伊凡似乎对我主动回忆过去的神态感到吃惊,但他的微笑依旧恰到好处,“我很荣幸,您仍然记得这些,亲爱的塞西姐姐。”
并不是我还记得,然后突然明白一切。而是我现在被逼无奈,只能接受自己妄图回避的一切。我看着伊凡,他虚伪的笑脸让我想起远古时期的一段诅咒词。
我突然又想起一段更恶毒的诅咒,然后很多的坏念头都接踵而至,恶意持续增长着。
漆黑的空间里,我的声音伴着钢琴声回响:“萨奇总在相信别人,当他被你派去的家伙欺骗的时候,就会响起这样的钢琴独奏。可你为什么不考虑给这个曲子起一个更全面的名字——《欺骗与相信之歌》。虽然机会不多,但我听到过你们的合奏。你有时候还会亲自去外面戏弄萨奇,不是么?”
不再需要在伊凡面前隐忍,也不必再伏低做小,我忽然有种莫名的快感。不过我很清楚,无论我表现得再怎么强势,我也不能动伊凡分毫,我甚至不能诅咒他,因为米兰的肉身担不起任何一次反噬。
“好吧,”伊凡眯着眼睛,也并未经过思考,他很自然地说,“如果塞西姐姐喜欢的话,我不介意给一个曲子改名。”
那段圣歌的旋律其实是我听到的灵魂之音。没有相信,谎言将失去意义。正因为相信的灵魂之声如此动听,与之相配的欺骗才能同样扣人心弦。
伊凡望着我,眼里藏着无尽温柔。
我对他说:“虽然我不清楚你究竟让谁在外面糊弄萨奇,但现在就是他的探视时间,我希望他进来。”
我所称的梦境,其实是母神所规定的我与弟弟们相见的时间。因为伊凡的从中作梗,我一直只能见到他,没法向萨奇求救,变得孤立无援。
“我必须确定你是否想伤害他。”伊凡依旧笑着,仿佛我只是一个对他提出无理要求的孩子。
“你其实完全不想确定那种无聊的问题。”我干脆挑明:
“觉得沾上我就会连累萨奇?同样叫着我姐姐,你却根本不像萨奇,他当时就是我的亲弟弟。而你只是与萨奇互换身体后,突然开始叫我“姐姐”的外人。在我们之间的关系里,你了解萨奇,也真正把他当做你的兄弟;你不了解我,又打算利用我……”
“稍等,我必须打断一下,”伊凡在环绕的钢琴声中保持着神态的温和宁静,“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塞西姐姐,您的情绪过于激动。”
我当即冷笑,“我就是在表达我对你的排斥。”
但其实我又在骗他,我现在焦躁又易怒,我恨不得走过去生啖他的血肉。
“是您把我想得太坏了。”伊凡露出神伤的样子,“我该怎么让您相信我?我其实……”
他又开始应付我了,企图通过这种方式让我转移注意力,然后不再要求与萨奇见面?
他为什么相信萨奇会一直被他欺瞒下去?只要伊凡站在这里,他也没法继续在外面的世界欺骗“小乐”。独奏久了,谁都会寂寞。谎言不多加重复,选择相信的人也将有余地思考。
我不过是在等萨奇自己发现的那天。我只是在为萨奇和伊凡闹翻挖坑,我当然知道伊凡不会轻易让我见到萨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