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日沉西山,残月上枝头。
长乐村一处院落内,狼藉满是,四个少年屈腿而坐,捂首撕泣,齐齐哭哑了嗓子。
院落另一边,云隐宗四人环立。
其中一位俊俏男子满面愧色,轻声道:“顾师叔,只怪我贪图那株荀林草,耗时采摘,累了行程,不然定能在那角魔屠村前守在此处。此番叫它逃去,不知多少人糟殃。”
这男子生得一副好相貌,玉面无须,眉直目明,颇有男子英气。
话音刚落,那位国字脸的顾师叔低声劝他:“唉!你想多了,眼下离傀蜮谷再开只有不到五年。”
“灵隐宗弟子近些年入谷杀魔愈少,已接连三届排在宏然九宗最末。再不争气,只怕要退出九大宗的排位。”
“此次开谷,咱们宝练堂全凭你和晚枫,既然这荀林草对祭炼虹光尺益处良多,就算耗费再多功夫也当值得。至于这侥幸逃脱的角魔……”
顾师叔声色一振道:“全不必担虑,咱们守区内所有村子,都已派去整队弟子蹲守,我将此魔行踪传与各峰当值,若还敢出现,便让它交待了性命!”
俊俏男子稍一松气道:“那林安倒不再担心。只气我贪了一己之私,害死这些个人命。”
常不言扑哧一声,不禁道:“林师弟,你想的也忒是多。”
顾师叔瞪了他一眼,又说道:“师叔说句不见外的,救济苍生是我等份内之事。但关起门来讲,我们做修士的,端得八面威风,可谁知哪天给人要了命。”
“修的这般辛苦,还是多管自家修为。凡人的事,能帮便帮;帮不得,便由他们造化。”
沐晚风听得一怔,忙问道:“那这几位少年……”
顾师叔沉吟半响,寻思:“带他们回去,遇上师兄弟不免叨问,守内村屠可不大光彩。若是擒住那角魔也罢,偏给它逃了,说起来尽是招笑。”
便道:“宗内不缺闲人,问他们别处可有亲人,给些盘缠,着去投奔。”
沐晚风心想:“顾师叔多半是怕旁人闲话,可叫这些少年只身投奔,谁能放心得下?”
便劝道:“师叔,这一整村的乡亲说没就没,绝不大好瞒着。待到各峰换防,总得有人过问,三传五说,迟早进了掌门的耳朵。”
“现下任由这几个少年离去,掌门问起,那可得好好斟酌。不如我们带回宗内,打杂扫院也能派上用场。再说了,闵静师叔听了您有此善行,也会另眼相看。”
谈及掌门,顾师叔还在捻须沉吟,说到闵静,他却神色一动。
心想:“带回宗内,最多叫黄大和尚呱噪一番。但真的叫这几个少年自生自灭,着实不近人情,叫闵静知晓可得怪我。”
“哼!带回去算什么?老夫干脆收他们作弟子,才好一改闵静心中惯常印象。”
于是,向五位少年道:“你们几个莫要哭啦,过来着我瞧瞧。”
少年们赶忙起身,纷纷跪倒在灵隐宗诸四位修士身前。
亮子一抬头,瞧见几人恭敬顾师叔,猜是以他为首,正要说话。
贾海子却抢了先,哭道:“大仙师,大菩萨,求求你们,一定要为我们爹娘乡亲报仇哇!”
便是不住的磕头。
顾师叔这才仔细瞧他,和声道:“好孩子,你叫什么,过来让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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