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的一切,就像是一场难以想象的噩梦,不止对于楚洛,它是属于整个白巫族、属于何安瑶、更属于女王的噩梦。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女王也许会彻底抛弃自己从小到大的一些固执偏见,她应该意识到,即使是善意的谎言,也会越滚越大,最终如雪球般滚落,压得她再无法翻身。
何安瑶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黑巫的邪恶,他们和白巫的公然对抗不一样,阴谋的杀伤力远比阳谋可怕得多。
在她当年意外得到一颗兽魂石的时候,就应该仔细揣摩黑巫的意图,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只是,黑巫就像是头充满耐心、伺机而动的猎豹,不露一丝破绽,不惜匍匐十多年,却始终保持对最佳时机的敏锐感,出手如闪电般迅速又精准,一击必杀。
或许,再也没有比这个夜晚更合适的时机,一个自以为成熟,实际依旧懵懂的年纪,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的夜晚。
如果再给楚洛三五年的时间,它的心智或许会成长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平静面对这一切残酷的现实。
只可惜——
“噢,是。”那女人笑中透着阴鸷的气息,声音低微,却刚好能让楚洛听得见:“殿下还小,这件事女王陛下一定还没告诉您。”
楚洛微眯起左眼,“什么事?”
女人说:“我恐怕还不能对殿下透露。”
楚洛低下头略想了想,开口:“妈妈说要以后再告诉我?”
竟然,能够克服好奇心?
有一瞬间,女人对这孩子的自制力和服从性都惊讶不已,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决定放出更大的诱饵。
在没有比今晚更合适的时机,黑巫占星师在十二年前,同样占测到了这头毁灭系龙雀的降临,他们甚至比白巫知道得更多——龙雀的生母就是女王本人。
可是,即使是属于黑巫系别的兽人,龙雀的天性却很难克服。
如果当时强行夺走幼崽,等它自我意识成熟后,反而会主动回到更加符合它性格生存的白巫临界,更何况,这里有它无法抗拒的生母气息。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从内部破坏它对生母的依恋与信任,激发它对这个丑恶世界的仇恨——
有什么比刚出生,就被生母遗弃过一次,更能令龙雀幼崽失去安全感?
有什么比生母嫌弃自己产下的是一颗龙雀蛋,而将尚未孵出的幼崽推脱给别人,更能摧毁这头龙雀的自尊?
此后,这头龙雀的生母,为了自己的白巫族,为了利用龙雀的战斗力,再从养母手中讨回了它,而它的养母,同样没有一丝留恋的绝情离开它。
虽然,这一切实际上是为了保护这头幼崽,而过程却无比残忍,何安瑶与女王毫无解释的机会。
白巫守护神——恐怕没有比这更加讽刺的封号了,这仿佛意味着女王对它所有的爱,都基于在战斗力之上。
女人勾着嘴角,阴鸷的目光贪婪的定格在楚洛稚气未脱的脸上,今夜,她必然会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小殿下,摔得万劫不复。
“是的殿下,这我不能告诉您,但有一点,属下必须提醒您。”女人一脸关切。
楚洛眨了眨左眼,问她:“什么?”
女人贴近过来,轻声说:“今日,您因何祭司的漠视而如此失落,这另属下惶恐不已,望殿下切勿走上您父亲那条路。”
楚洛忙结巴着说:“谁谁谁说我因为那个笨蛋白巫失失失落的!胡说!”它顿了顿,忍不住紧张的问:“我妈妈也看出来了吗?”
那女人脸色一沉,这孩子对自己父亲的关注度是不是也太低了,话都说到这份上,这蠢孩子依旧在关心自己的面子问题……
“是的,陛下也很担心,担心您会和您父亲一样……做出傻事。”女人耐心的反复强调。
楚洛斜她一眼,重复道:“我没有父亲。”
女人彻底服了,毕竟这小家伙还处在一个极度依恋母亲的年纪,对女王的话自然毫无怀疑之心,估计哪天女王告诉它,月亮其实是奶酪做的它也会毫不怀疑。
没办法,她知道自己没法拐弯抹角了,所以直接开口说:“殿下,你知道十年前,一头成年龙雀寻来都城的事情吗?”
“当然,书上有记载,那是被我妈妈一个人打跑的。”
女人摇摇头,诚恳的问:“您不觉得自己与那头巨龙越发相似了吗?”
楚洛一愣,这件事一直是它埋藏在心里的小九九,没想到被别人发现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女人追问道:“您不想知道它为什么千里迢迢找到白巫都城吗?”
“为什么?”
这确实很奇怪,书上并没有说它此行的目的,战斗过程也全部忽略了,只有一个被女王击败逃离的结局。
女人答:“它其实是来找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楚洛很吃惊:“妈妈把它老婆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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