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们放-纵的晚宴。
然而,此时瑞尔莫斯伯爵举办的慈善宴会上,一片静寂,连乐队都在刹那安静的尴尬中停止下来。
所有人满脸震惊地看向会场中心,这场宴会的主办人,王国唯一的铭文大师泽利诺比。
“您、您刚才说您的学生是一位十六岁的七星铭文师?”站在他身旁那位胖胖的贵族是亚西比德伯爵的弟弟,此刻他瞪大一双眼睛,语气结结巴巴,“您刚才说她是谁?抱歉,我似乎听错了。”
“我想您没有听错,”泽利诺比一反平常的严肃,表情如沐春风,“我说的就是伊萨公爵唯一的外孙女,艾律雅·伊萨·埃德加尔,她是个好孩子,而且是一个数百年不遇的天才。”
“您是在开玩笑吗……”胖贵族下意识喃喃回答,但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道歉,“不不,请原谅,我是太震惊了,十六岁的高级铭文师,我难以想象……”
“西兰大师,”有人终于忍不住提出疑问,“高级铭文师对精神力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而伊萨公爵的那个外孙女,不是连成为法术师的天赋都没有吗?
这也是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疑问。
“所以我才说,这孩子是个天才,”泽利诺比不慌不忙,表情透着淡淡的骄傲,“其实她已经是三级法术师了。”
“什么?!”
“三级法术师?难道……”
会场内陷入一片嗡嗡声中,一时的吃惊后,很快有人想起埃德加尔家刚刚放出的消息,“埃德加尔伯爵不是说他女儿病重垂危吗?”
“呵,有好戏看了!”
宴会上这位泽利诺比·伊萨·西兰大师的说法和埃德加尔伯爵的说法截然相反,一个原本被视为废物的十六岁少女,短短半年后摇身一变成为绝世天才,这怎么可能?
不到一个小时,这条匪夷所思的消息就轰动了整个恩西城贵族圈。
洛菲夏正在王宫内亲手帮妹妹帕澜朵公主清洗画具,联络器突然闪烁,帕澜朵帮他取下来,扫了一眼,忽然露出趣笑,“哥哥,来了个很有意思的消息。”
“是什么?”洛菲夏温柔地看向她。
“我念给你听,泽利诺比在刚才的宴会公布了他的学生的身份,”帕澜朵秀眉微挑,评价,“我还以为他会一直隐瞒下去呢。”
她露出看笑话的表情,接着念下去,“是伊萨公爵的外孙女、埃德加尔伯爵的长女,泽利诺比声称她已经是七星铭文师和三级法术师。”
洛菲夏听着她的声音,表情仿佛凝固了几秒,突然变得狰狞,手上下意识用力,“啪嗒”,精美昂贵的画笔被捏断成两截掉下。
“哥哥,你把我的笔捏坏了!”帕澜朵生气地叫道,同时弯下身身不顾绣着精美花朵的长袖被弄污,伸手从水池里捞出画笔,心疼地看了看。
然而洛菲夏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洛菲夏!”帕澜朵提高声音直呼他的名字。
他这才反应过来,难看得可怕的脸色在看见帕澜朵的不满时,顿时压下大半,耐着心情连忙哄她,“别闹,你知道接手伊萨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是故意的,啊?”
“你的伊萨,难道比我的画笔更重要?”帕澜朵仍然没有消气。
“好好,你的画笔更重要,”洛菲夏语气无奈,但他看向妹妹的眼里满满流露出宠溺,“我再赔你一模一样的,行吗?”
“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画笔,”帕澜朵皱着眉,她的容貌美得令人心碎,忽然展颜,就仿佛女神的灵光般美妙,“不用你赔画笔,你派人陪我去找狄奥。”
“不行!”洛菲夏想也不想地果断拒绝,“他是个疯子,太危险了!”
兄妹俩顿时在殿内争执起来,俨然把泽利诺比公布的消息抛到九霄云外。然而帕澜朵的眼神暗自闪烁,果然,在哥哥心目中她比什么计划都重要。
但这个念头在她心里没有引起一丝波动,转瞬她就想道,还是狄奥更加有趣些。
与此同时,恩西城内得到消息的人,有的震惊,有的盘算,有的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也有人欢欣到热泪盈眶,迫不及待地跪倒在神像下喃喃祈祷,并将消息向四方传播。
埃德加尔伯爵府邸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伯爵独自坐在书房内,他看上去比半年前阴鸷瘦削了许多,此刻表情阴沉极了,彷如暴雨欲来。他忍不住回想起半年前,同样发生在这个位置的那场争执。
他以为自己是三次低估了那个女儿。
第一次,当她拿出艾格罗之眼。
第二次,当他发现艾利子爵手上的母球是空的。
第三次,当他见到艾律雅的留信。
然而直到此时,他才知道,那三次根本什么都不算!
她从头到尾都骗了他,什么没有法术天赋,什么半年成为七星。
这一切的计划,是从她五岁去往伊萨封地就开始了,只瞒着身为父亲的自己,“伊萨!塞尔图,他原来从没信任过我!”伯爵的心内如惊涛怒浪般咆哮、嘶吼。
那一丝微不可查的愧疚感,也在这种愤怒中消弭无形,被欺骗、背叛的愤怒和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慌,充斥他的脏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