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劳累的。
念及此,白芷狠狠的握拳,若非上官宏,白家又何苦承受这样骨肉分离的痛苦?他一人作孽,连累了白家所有人,连同白家的亲眷,被牵累着也不在少数……
白芷越想越恨,不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转头见一个小丫鬟站在身后,模样还被她吓了一跳。白芷是认得这小丫鬟的,那日她被倪氏甩了两个耳光,脸肿得老高来和白芷通风报信。
“佩儿怎么来了?”白芷低声说罢,又揉了揉眼,“幸好你来了,我险些被迷了心窍。”
“被什么迷了心窍?”佩儿咧开笑容,看了一眼睡得迷糊的倪氏,“夫人这几日倒是改了性子,像个女人了。”
“这话可说不得,万万别叫人听了去。”白芷嘱咐道,又让人去打了一盆水来,将帕子换了一遍。佩儿只抱着腿坐在床边,看着白芷的动作,忽又笑起来,“白芷,你和品玉姐姐真不容易。”见白芷不解,她笑道,“夫人是什么人?生性多疑,谁都不信的,而老爷视色如命,你二人都是美人胚子,一面要伺候夫人,一面还要防着老爷。品玉姐姐还算了,那些日子,夫人那样恨你,你能走到今日,着实不容易。”
白芷一笑:“想活得更好,就只能往高处爬。”
佩儿喃喃道:“往高处?”又一笑,“若叫我贴身侍奉夫人这样的,只怕我要疯。”又看了一会儿小姐儿,见她额上不知是汗是水,捏了手帕便要去擦,被白芷拦住:“可不敢随便擦,万一坏了事可该如何?”
白芷原意是说,孩子高热之□□弱,还是不要随意触碰的好。只是没想到,这话一出来,佩儿手上一颤,手帕落了下来,脸色也白了:“你——”
白芷知道不好,赶紧执了那手绢,见上面有几处发黄,像是被什么黄水浸染过一样。白芷脑中轰的炸开,她虽然不认得这是什么,但看佩儿的神色,还有这淡淡的黄色,心中的预感顿时变大了许多。
“你怎的这样糊涂——”白芷几乎要骂她了,不觉身后传来倪氏的声音:“出了什么岔子?”
“无事。”白芷赶紧转头笑道,“原是佩儿来陪我,谁想她倒是先睡去了。”她一边说,一边将手帕放在袖中,“夫人不如再睡一会儿吧。”
倪氏精神有些不济,也只是摇头:“不睡了,睡迷了坏了事可了不得。”又说,“你二人先下去吧,待我唤你们了,你们再来就是。”
白芷赶紧应下,又横了佩儿一眼。后者神色凄然,跟在白芷身后出去,白芷这才抖开那手帕:“莫不是沾了水痘破了的黄水,想要叫小姐儿也染上吗?”
佩儿横了心,点头道:“对,我是想要小姐儿染上水痘。夫人这人,平白无故便要迁怒于人,不说我,就是品玉姐姐被她迁怒的时候也不在少数。我原本想着,等到家里有钱了就来赎我回去,可谁想,夫人竟然打我,没有品玉姐姐救我,只怕我那日就死了。”她越说越伤心,眼泪潸然而下,“我是被家里卖了出来,可是谁在家中不是娇生惯养的长大?寻常富庶家中也不会对丫鬟朝打夕骂,我偏生……”
“你还知道品玉救过你。”白芷打断了她的话,“你今日若是得手,若是查了出来,你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但若是查不出来,我和品玉便被你害死了。你我都承过品玉的情,你不顾及我也罢了,怎能安这个心害品玉?”
佩儿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白芷看着她,心中惊魂未定,若不是今日机缘巧合,只怕明日,小姐儿身上发了痘……那可真是玩完了,以倪氏的性子,轻则将自己和品玉吊起来打,重则直接杀了。
那才真是比窦娥姐姐还冤了。
只是看着佩儿,白芷不免想到了自己。这不要命也要报仇的样子,不正像她前世?深深吸了口气,白芷劝她:“我告诉你,这世上最傻的事,就是用自己的命去报仇。你要活下去,活得比你的仇人快乐,那才是最要紧的,你明白?”佩儿半晌不说话,白芷也不知劝不劝得了她,也就顺势说,“也罢,你先回去就是了。我在这里等夫人传我。”
见佩儿转身,白芷脑中忽然浮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来,当场叫住了佩儿,见她茫然的样子,白芷道:“你日日都在府中,根本没有出去的机会。而府上这样些日子,也没有听说谁发过痘。”白芷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多半是真,看着佩儿,“这府上,这样恨夫人的,只有红杏!”
佩儿抿紧了唇,在月光下,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