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唐景玉顿觉不妙,可她必须进去啊。
朝朱寿摆摆手,唐景玉三两步跨上台阶走了进去,一边关门一边干笑:“掌柜叫我何事?”
宋殊背对她站在桌子前,等唐景玉走到身前才问她:“为何偷听?你应该知道,听了这些也做不出来灯笼。”
唐景玉看着桌上的一堆纸张,识趣地没有辩解,而是老实回答:“可不听这些肯定做不出来好灯笼啊。以前想着跟掌柜学灯笼卖钱,掌柜不肯收我为徒,我死心归死心,就是忍不住想听听掌柜给朱寿他们讲什么,没想一听就真的感了兴趣。掌柜不教我,我可以跟前面的师傅们学,也不用他们特意指点,我自己琢磨,万一无师自通做出能卖的灯笼,好歹也能赚两个钱不是?”
“你这是偷师。”宋殊将手中的纸一一铺在桌子上,“你就不怕我撵你走?”
唐景玉自信摇头:“掌柜不怕我偷师,自然就不会赶我走。我看过了,那些复杂的灯笼,老师傅们都是在灯房里做,我能学的只是一些基本功。而且外面做灯笼的有的是,宋家灯笼名气高主要还是归功于灯笼上的书法字画水平远高于其他制灯师傅。我呢,既没有做好灯笼的手艺,也没有精湛的书法字画,最多做几盏最普通的灯笼过过瘾,掌柜怎么看都不像是连这个都容不下的小气之人。”
宋殊没有否认,只是提醒她:“你这样做出来的灯笼,最多十几文钱,完全不用浪费时间听我讲课。”
“我知道啊,我也说了,我是因为喜欢听才听的,以后做灯笼能用上最好,用不上我也不会生闷气。”唐景玉随口解释,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宋殊看了她一眼,敲敲桌面上的几张纸:“这些都是什么纸,你能否分辨出来?有些东西光听没用,不过是浪费时间。”
唐景玉撇撇嘴,走过去低头看那些纸张,宣纸最好认了,小时候用的全是宣纸,她不用摸就拿了出来。剩下的几种,澄心堂纸平滑紧密,玉水纸次之,藏经纸纸厚理粗,精细莹滑,这些都是不易吸墨的,宣纸和剩下的几种则容易吸墨,而不同纸张对下笔速度都有要求,做灯笼选纸也要考虑这些。
她边摸纸分辨边讲解,宋殊所说她记得几乎一字不差。
宋殊投给她讶异的一瞥:“看来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
唐景玉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父母均是才貌双全,她没有继承父母出众的外貌,幸好还算聪慧。
但宋殊并没有让她得意太久,他利落地把几张纸收了起来,整理好后神色淡漠地告诫她:“之前允许你偷听是因为觉得你听了也学不到什么,现在……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来偷听,我会给你换一份没那么闲的差事。”
唐景玉气结:“你……”
“出去。”宋殊及时堵住了她尚未出口的话。
唐景玉咬咬唇,气呼呼地走了。
亏她还以为宋殊为人大方,其实就是个自大的小气鬼,先是看低她,如今恼羞成怒便断了她的机会。
唐景玉气得够呛,回到屋里把门一关,倒在床上睡闷觉,吃午饭时把自己那份端到屋里便没管堂屋师徒三人的,反正今天本来就该她休假,她不出去也不代表就要伺候宋殊。若是宋殊没有气人,她倒是不介意讨好他一回的。
下午也是在睡觉中过去的,醒来打盆水洗个脸,浑身清爽。
唐景玉去拍朱寿的门:“走了,咱们去逛街了!”
朱寿很快就走了出来,穿的跟唐景玉一样,一身灰色的细布衣裳,虽然还是那个俊朗少年,却少了一股富家公子的风流劲儿。
“你去换身自己带过来的穿,那套竹青色的袍子就挺好看的。”唐景玉好心劝他,人都这么傻了,打扮得富贵些,旁人看他有钱态度多少会好点。
“不换,跟你们穿一样的。”朱寿反身把门锁上,难得不肯听唐景玉的。
唐景玉拿他的倔劲儿没办法,领着他去找杨昌,总不能请钱进朱寿吃饭单单落下杨昌一人啊。
三人聚齐,就差钱进了,正猜测钱进人在何处时,钱进从宋殊灯房里出来了。
只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人。
唐景玉看了一眼就别开眼,现在看宋殊就憋气。
宋殊却跟钱进一起走了过来。
钱进美滋滋跟三人解释:“掌柜今个儿也想出去散心,得知咱们要出去逛,掌柜便跟咱们一块儿走了。”说完还拍了唐景玉肩膀一下,故意打趣道:“唐五你运气好啊,咱们掌柜这么大方,一会儿吃饭肯定掌柜请啊,你又省了一顿。”
唐景玉听到一半本来挺郁闷的,听完后面就笑了。
自己省钱的同时又能宰宋殊一顿,简直是一举两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