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百里家的人都是疯子,没一个正常人!”
“千迎,你怎么说话的?”蓝之选看百里枫的脸色微变,立即沉声喝斥道:“到后面站着去!”
“我不——”
“去!”蓝之选手臂往后一甩:“马上!”
千迎咬唇,深深看他一眼,最终还是退离开去。
蓝之选眸光在百里家几人身上来回转一圈,淡声道:“倾喻遇着这事,你们百里家打算给我们蓝家什么样的交待?”
“我会着人好好照顾她,让她尽管恢复过来。”百里枫声音平和:“这事是我们百里家的疏忽,我们会负全责的。蓝董你现在不是正忙着非洲投资的那些事吗?怕是顾不过来医院这边……阿贺,你跟岳父好好说说。”
百里贺眸色一凝,道:“岳父,我会照顾好倾喻的。至于非洲的那边投资开发,就辛苦你了。”
蓝之选闻言,眼前亮了亮。
百里贺这是放任他独自去处理非洲投资的事情,所以那二十亿,他算是送给他了!这对他未来的事业发展,相当的有利!
“这事不发生也发生了,责备一下年轻的孩子也就算了。我想倾喻住院,贺少也是很心疼的。”尤月轻轻挽一下蓝之选的手臂:“你也别计较太多了,谁也不想倾喻出事的,是吗?”
“阿贺,你是倾喻的丈夫,照顾她是你应该做的事情。”蓝之选低咳一声,瞄了柳新月一眼:“你自己好自为之一些吧!”
“岳父,我有分寸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
蓝之选的话音未落,便听得旁侧一声“砰”的清脆声响落下。
原来,竟是千迎起脚一踹盆栽,它便完全碎裂——
四周的人面面相觑,千迎不管他们的目光,飞脚一踢地面上的土壤,看着那些泥土被踢起,往一众人泼洒而去,转身便往长廊尽头走去。
蓝之选神色一沉,气得脸色铁青,但最终没说什么。
百里枫与百里泓对视正好,点点头。
百里贺的目光则一直都留在柳新月脸上,看到她眼里充满着委屈之色,心里一紧。可他,并没有当众给她安慰,只向她点点头。
倒没想到,柳新月只冲他惨淡地笑了笑,也没闹,安静得好像她变成了空气一般。
百里盈对着千迎的背影低咒骂了一句,拼命去拔开身上沾染上的泥土。
这一切,都看入不远处的一双眸子里。
眸子的主人微微一退步,身子贴向转角的墙壁处,头颅微微仰起,原本叼在嘴里却并没有点燃的香烟,被他慢慢扯下。然后,他一挺腰身,站直双腿,甩手,把香烟狠狠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阔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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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看男人接连着把一杯又一杯的酒水不断地往嘴里送,靳南云眉头一皱,伸手夺过他的杯子:“韩磊,你别喝了。”
不知道他今晚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明明他们约好吃烛光晚餐的,可他却突然说有事外出一趟,结果就跑开了。再见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他一看到她,便把她拉来酒吧喝酒。来了酒吧后,他开始不断喝闷酒,好像有很多心事似的。但他又一句都不与她说,让她猜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再给我一杯!”韩磊向酒保招手。
酒保闻言,目光扫向靳南云,后者向他摇头。他只得对韩磊摊摊手,当真没再给他酒了。
韩磊浓眉大皱。
夜餐时分,他与靳南云相约一起吃饭。他上洗手间出来时,无意听得从旁边经过的两名女孩讨论的事情,整个人都呆了。于是乎,他急急跟靳南云告别,去了医院,却最终,看见蓝家与百里家都守在那个女子的加护病房外。他当然没有走过去掺和,那已经是与他无关的事情,他岂会再管?
只是,才一得知那个女人出事,他还是忍不住去看她……得悉她不过就是蓝之选事业上的踏脚石,嫁入百里家也并没有得到幸福,他本该高兴的……可他就是怎样都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想冲上前去质问他们一翻。他们都不把她当一回事,他却……当!但……那也只是在她嫁予百里贺之前——
是了,如今,她背叛了他,他没有理由再去理会她的。
“韩磊……”
“南云,咱们走吧!”从口袋掏出几张大钞往吧台一丢,韩磊牵起了靳南云的手,往酒吧外走去。
“等等!”靳南云眉头紧皱,有些不悦地抽回被韩磊拉住的手,不解地看着他:“韩磊,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别问了,行不行?”
“我是你女朋友,你有什么困难的事情解决不了,我不是应该与你一起分担吗?”
“没有什么。”
“韩磊!”靳南云咬住下唇:“你是不把我放心上吧?”
“南云——”
靳南云突然便往前一扑,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身:“韩磊,我很担心你,我不想你有事瞒着我。告诉我,好吗?”
韩磊掌心往她的后脑勺轻轻一抚,低声道:“没什么,就今天工作上出了些问题,我心情不好。”
“真的就那么简单?”
“傻瓜,我有什么理由骗你?”
看男人那一脸温和的样子,靳南云这才慢慢地松了口气,横着瞪他一眼:“你才是一个傻瓜呢!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只是工作上的问题。有事就慢慢解决,别急啊!你放心,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的。”
男人闻言,指尖轻轻抚上她的俏脸:“南云,你真好!”
“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看着她眼里沁出的异样光芒,男人眸子一凝,一低头,便狠狠吻上她的唇。
脑子里,却蓦然出现一张娇美却素净的脸庞——
他心内一热,越发肆意地亲吻着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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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男人丢下手中杂志,看一眼那躺在chuang榻上沉睡的女子,眉头紧紧一皱。
这都好些天了,这女人的生命指数都已经正常,却怎么还醒不过来?
不就是在海里呛了几口水,至于吗?
“咔嚓!”
房门被人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跨步而入。年轻的医生淡淡瞥他一眼,便举步走向chuang榻。
百里贺站了起身,走过去:“厉岩,她怎么回事,为何还不醒?”
“失血过多,身体太虚,加上又是呛了水昏迷的,对脑子有影响。”厉岩冷淡道:“她不醒来,不正合了你的意吗?”
“你说什么呢?”
厉岩冷笑两声:“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她?”
“我喜不喜欢她是一回事,她醒不醒来又是另一回事!”百里贺阴沉着脸,道:“我可不想天天呆在医院里陪她!”
“那你可以走啊!”
“问题是,她不醒,我妈不让我走!”
“那你就继续留在医院里陪着她吧!”
听到厉岩略带嘲讽的话语,百里贺掌心往一旁的柜头一拍,快速站起:“厉岩,你别太嚣张啊!”
厉岩横他一眼:“贺少你言重了,我怎么敢对你嚣张啊!”
“你——”
“惺惺作态,让人恶心!”
听到这冷漠的声音截断百里贺的话语,厉岩转身,瞧见那推门而入的少女,目光一亮。
少女并不看他们,直接走向chuang榻边沿,坐下,伸手握住榻上女子的纤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沿,收紧手指。
“你是蓝家的千迎小姐吧?”厉岩道:“你好,我是你姐姐的主治医生厉岩。”
“我知道你。”千迎漠然道:“应该跟你弟弟厉禹是同一路货色吧!”
“你认识我弟弟?”
“岂止认识……”千迎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些什么,眼眶蓦地一红。
她卷长的眉睫一颤,垂下了头颅,握起倾喻的手腕,往自己脸上抚去。
厉岩眉头一皱。
百里贺也挑了挑眉。
“千迎小姐……”
“能让我静静陪我姐姐一会吗?”千迎声音寡淡:“她喜欢清静。”
“可以。”厉岩扫向百里贺:“贺少,出来一下。”
百里贺知千迎一向不服自己,如今倾喻又躺chuang上,他知她心情必定不好,因此也没与她计较那么多。他点点头,跟厉岩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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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是对我很不满吧?”走出病房后,百里贺一把攥住厉岩的手臂:“厉岩,你这对我的态度不行啊!”
“她现在那么可怜,我替她有些不值。”厉岩抽回手臂:“你太过分了。”
百里贺没说话。
这件事,他刚开始没想到会搞成这样。如今,所有人都责怪他,他也没有辩驳。但是,蓝倾喻也是有不对的……当然,因为现在她是受害者,所有人都在向着她,他只得默默承受他们的责骂。
“看着她那样,你开心吗?”厉岩紧盯着他:“贺少,我看你也不开心吧?”
“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
“提不提,它都是你心里的一根刺。”
“我——”
“厉医生。”这时,房门突然被拉开,千迎的脸探了出来,脸上有抹欣喜之色:“你快进来瞧一下,我姐姐似乎要醒了。”
厉岩闻言,立即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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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女子的眼皮轻轻跳了好几下,厉岩弯下腰身,待她慢慢地张眸时,冲她一笑:“嫂子!”
女子的眼神一开始时有些迷离,但很快便有了焦点。她眨眨眼,动了动唇瓣,并没有发出声音。
“你先别急着说话,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一下。不过你放心吧,你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注意调理,身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厉岩温声道:“嫂子,你大命不死,必有后福!”
倾喻扯扯唇,点了一下头。
“姐。”千迎握住她的手:“你没事就好。”
“傻瓜。”倾喻指尖一屈,碰上她的手背。
说完,目光转向旁边不发一言的百里贺。她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眼底一丝黯然闪烁。
千迎极敏.感,立即转身扫向百里贺:“你给我滚,我姐她现在不想看到你!”
“别以为我愿意呆这里,她醒了最好,我任务完成!”百里贺轻哼一声,转身便走。
“贺少!”厉岩拦住他:“何必呢?”
“让开!”
厉岩蹙眉,与他对视,但见他瞳孔里的冷漠光芒,轻嗤一笑,微微退开了步:“贺少,但愿你不会后悔!”
百里贺撇撇嘴,潇洒远去。
千迎冷笑:“禽.兽不如。”
厉岩虽然现在也是站在她们这一边的,但听到这话,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
倾喻长睫毛微微颤抖,眼睑慢慢阖合。
那些可怕的画面,仿佛在眼前一幕幕重现。清晰,又模糊。
如能撕碎她的心,吸噬她的骨血。
让她整个人都完全冰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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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倾喻擦试了身子后,千迎还帮她换了干净的衣裳,才扶她躺下。
“千迎,其实你不必天天为照顾我的。”倾喻看千迎把毛巾丢到水盆里,坐在一旁,有些无奈地苦笑:“会耽误你功课吗?”
“姐,我现在可是个大学生,哪里还会被耽误功课之说的?”千迎冲她翻白眼:“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你要赶紧好起来,至于我是否会被耽误功课,那压根不是什么问题。”
“傻瓜。”倾喻轻轻阖了一下眸:“这几天,多亏你在身边照顾我。不然,我——”
自从她醒来后,病房除了千迎与厉岩以及一众护士以外,当中百里枫来瞧过她一次,让她好好休息调养好身子,便不再见有其他人出入。
听说,是百里枫谴了人在门外守岗,不让闲杂人等过来。
而那些能进来的人,自然是没有来。
譬如,百里贺。
或者是除了千迎以外蓝家的其他人。
“姐,你别说了,咱们是姐妹,或许是用了十辈八辈子才修来的缘分!”千迎打断她:“在你完全好起来以前,我会天天来骚.扰你的。”
倾喻但笑不语。
便在此刻,一道声音悠悠传来:“不知道蓝小姐是否介意我也天天来骚.扰!”
倾喻定眼一瞧,看着那阔步而来的邪美男子,有些呆滞。
“怎么?才几天不见便认不得我了?”卓其把手里的花束往她面前一摆:“前几日我刚巧在外出差,知道你的事情都没办法及时赶回来看你,你受苦了,请原谅!”
“其少这是哪里话!”倾喻温声道:“我没事了。”
“精神似乎是不错,但你的心……”卓其把花束往她怀里一放。
“喂,我姐她对花粉敏.感……”千迎才要去抢那花束,却见倾喻向她摇摇头,她愣了一下,一瞧那花束,居然是胶质的。她不免抬起脸,扫向卓其:“你这人心思不浅啊!”
卓其垂眉淡淡地睨她一眼,目光清亮:“小美人儿啊!”
“登徒子!”千迎对他的好印象一下子被毁,趾高气昂地冲他冷冷道:“别打我姐的主意。”
“抱歉,这事情我不能答应你。”卓其挑起眉:“我这就想打她的主意。”
“你——”
“千迎,其少是开玩笑的。”倾喻把花束摆到她面前:“帮我插起来啊!”
“假花也要插?”
“插着漂亮。”
“好吧!”千迎无奈接过,拿了个花瓶便工作起来。
卓其弯腰,轻轻拍一下倾喻手背:“好好休息,我再抽时间来看你。”
“谢谢你能过来!”倾喻冲他温婉地笑了笑:“拜拜!”
卓其一笑,低头在她的手背亲了一下。
倾喻抽回手,看卓其转身,正想躺下,却瞧见房门处,此刻正站着一道身影。那人不动如山,目光却极锐利,正在她与卓其的脸面徘徊着,那眼底的冷意,让她突然便想起了那天在游艇时候,他想要把她给杀掉一样可怕的样子。
今天,他又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