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推窗而入,先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而后才道,“禁军已经找到公西翰了,不过最先过去的几个都被他打伤了,夺了马,想要出城,现在大概在城门口僵持。”
段以贤看了任之一眼,任之拍了拍手,“我吃饱了,我们去看看?”
段以贤起身,“好,一起去吧。”言毕看了浮生一眼,浮生摆了摆手,“你们去吧,我正好饿了。”
任之笑着看了他一眼,拉过段以贤的胳膊,“那我们走吧。浮生你呆会记得付钱。”说完二人从窗口出了门,留下浮生一个人对着一大片残羹剩饭。
二人轻功都不弱,很快地就赶到了城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一堆禁军将两个人围在正中,公西翰坐在马上,怀里抱着的正是段以墨。
段以贤拉着任之从另一侧上了城楼,从这里他们能清楚地看到下面发生的一切。
禁军首领用长枪对着公西翰,高声说道,“公西公子,我们是奉圣谕追拿逃犯,还望您给小人个方便,只要将你怀里的人交出来,我们不会伤你们毫分。用令尊在,陛下想必也不会追究你的罪责。”
公西翰的袍子上沾染了血迹,看不出究竟是他受了伤还是刚刚的打斗溅上的。他手握刚刚打斗夺来的长剑,将段以墨护在怀里,一脸防备地看着那个禁军首领,开口道,“求这位大哥放我二人一条生路,我们即刻离开皇城,永远不会再回来,我们只想找一个地方安生的过日子。”
首领摇头,“公西公子,在下皇令在身,实在不敢违抗。不如你们二人跟我回去,跟陛下求情,也许还有一条生路,不然一会弓箭手到了,怕是连在下都救不了你二人。”
任之站在城楼上,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看见段以墨蜷在公西翰怀里,双手紧紧地揽着他的腰,虽性命攸关,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
段以贤回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你怪他么?如果不是他,你也许不会吃那么多的苦?”
“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跟你有今天。所以我甘之若饴。”任之回头看了段以贤一眼,而后又转回视线,忍不住感叹道,“其实算来,他才是我的兄弟吧?”
“你想救他?”段以贤问道。
任之摇头,“我对他,对房永家的任何人,都没有感情,只是不忍,他死在我面前。”
二人说话间,一队弓箭手远远地跑来,在最前面骑高头大马的正是督办此事的六皇子段以鸿,他抬眼望了望城楼,摇了摇头,下马走进人群,站到公西翰面前。
公西翰看了他一眼,先是一惊,随后有些喜悦,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六殿下,求你放我二人一条生路,我公西翰来生,衔环结草来报。
段以墨摇了摇头,面上的表情有些无奈,“表兄,现在跟我回去,我保你不死。”
公西翰愣了一下,随后问道,“那他呢?”
段以鸿看向他怀里的段以墨,摇了摇头,“他是钦犯,必须交由刑部审理,我不敢保证。”
“段以鸿,总有一天你会清楚,有时候跟喜欢的人相比,性命根本不是那么重要。如果你要杀了他,就连我一起吧。”
段以鸿忍不住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身后的禁军首领,“弓箭手准备,尽量将公西公子引开,能活捉二人最好不过。”
禁军首领领命,挥了挥手,“弓箭手掩护,其他人动手,尽量抓活的。”
一声令下,一众士兵一起攻了上去。公西翰腹背受敌,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却始终牢牢将段以墨护在怀里。段以墨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展开唇角,“让我起来,暂满两个并肩作战。”
公西翰看着段以墨的笑意,也扬起了唇角,放开了搂着段以墨的手,拉着段以墨从马上跃了下去,从地上踢起一只长剑,交给他。
二人背靠背,浴血而战,士兵因为顾忌公西翰不敢下杀手,损失惨重。禁军首领在一旁有些焦急地看向段以鸿,段以鸿看了一眼,闭了闭眼,点了头。
禁军首领手抬起,而后落下,一直对准了段以墨的弓箭手突然就放了箭,段以墨只觉得后背一痛,就看到有箭从他的胸口冒出,鲜血跟着涌了出来。
公西翰回过头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红,他来不及反应,只看到接二连三的几支箭都插入了段以墨的胸口,长剑落地,有锐利的武器划破他的胳膊,他仿佛都察觉不到,一步上前将段以墨涌入怀里。
段以墨躺在那个熟悉的臂弯里,微微勾起唇角,就再也没有了气息,鲜血染红了二人的衣服,站在城楼之上的任之忍不住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