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老子只管守好西北,鞑子打不进来就成,”马钧大刺刺翘起腿搭在扶手上,下颔线条极为刚毅,只是话中嘲意却满得几乎溢出来,“上面是华庭还是夏泽当皇帝,只要该给老子发军饷的时候别缺斤少两,和老子有个屁关系!”
“您难道就不想知道,当年华大人身死的真相?”龙轩垂下眼,平静地抛出诱饵,“您难道就不想亲手为他报仇?”
扶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马钧收起腿,轻描淡写地按了按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你再说一遍?”
他身形高大,偏偏又是肌肉刚劲却不虬结,站在人面前给人的压力大到了十分。
“马将军白白为夏泽镇守边关这么多年,出生入死,难道却不知是在亲者痛仇者快?”
脖子忽然一紧,马钧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颈,像捏住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鸡仔一般闲闲开口,“小子,别跟我玩这一套。”
他另一只手饶有兴味地戳了戳龙轩面皮,“就你这小嫩脸,回去练个二十年再来吧!”
龙轩有些呼吸不畅,但依旧吐词清晰地再度反问,“您现在坐拥西北,也不是当年华大人麾下的一个小小卒子,荣华富贵之下,想必对于当年的承诺也就无需放在心上?”
龙轩这话说的相当重,原本只是打算吓吓他的马钧沉下了脸,捏着龙轩脖子手劲骤然加大,“就凭你来跟老子玩激将?还差得远!”
龙轩只觉得颈骨发出危险的咔嚓声,长时间得不到空气的补充,他的话开始断断续续,“也就……不必再……挂心,华……夫人和小姐的……安危。”
颈骨骤然一松,马钧把他重重往旁边一摔,龙轩腹部撞到柱子上,当即呕出一口血来,他只觉得肋骨处传来尖锐的疼痛,想来肋骨应该断了。
“幽微那老匹夫打算对华夫人和华小姐做什么?”马钧活动了片刻手指,周身危险的气息却已经升腾开来,他盯着地上歪靠着柱子的龙轩,后者瞬间只觉得浑身僵硬。
“那么为什么马将军现在看到了华大人的遗命却依旧再三推托?”龙轩喘了口气,忍住痛苦言辞清晰地开口,“华大人的心愿就是看见我家公子登基,难不成马将军打算让他在九泉之下都不得瞑目?”
马钧丝毫不动怒,反倒还有了点失望之色,“华庭就是这么教你的?”
龙轩勉强露出一个微笑,“龙轩不才,却也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马将军意下如何?”
“我只问你,”马钧下颔绷紧,沉声开口,“恩师究竟是怎么死的?”
站在他这个位置,压根就不能像以前那般随意妄为,麾下跟了那么多弟兄,手里握着那么多条人命,就这么因为自己一个人让他们毫无根据的去送死,这和畜生何异?
“华夫人很快就要来了,”龙轩缓缓道,“我可以先告诉您,华大人的死,和国师脱不开干系。”
龙轩因为伤势的缘故说话分外吃力,他停顿了片刻,“您现在是在为马家军操心?”
马钧此时才察觉到,这个龙轩看起来虽然弱得跟白斩鸡一般,但着实是个人才,就凭着在他面前重伤还能恍若无事地和他谈条件来看,心智之坚定就已经远超常人。
“如果是因为马家军,那您大可不必操心。”龙轩吐出一口气,“我可以代替公子告诉您,这次清君侧的军队,将来”
“这话你还不如去向那些每年来慰军的钦差们学学,”马钧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拍着大腿大乐,“他们保证比你唱的还动听。”
对于这些所谓天潢贵胄,向来说一套做一套,口上的空头支票许得比谁都容易。
“脱贱籍如何?”龙轩抬起眼,“大夏向来户籍难变,马家军的情况想必马将军比我更清楚,至于事成之后……马将军的封赏自然不会少。”
没错,闻名天下的马家军内的不少人其实都是罪人,有些甚至自出生伊始就是罪人之后,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便是马钧也只能把他们放在山上当土匪,依旧不敢让他们进入编制。
“我现在已经是西北王了,”马钧一副兵痞模样,横道,“难不成你家公子还能在我清君侧之后继续容忍我待在西北当我的土皇帝?”
这对于任何一个有志的天子来说,都是绝对不可能容忍的事。
龙轩咳嗽了几声,“马将军是聪明人,有些话我不说您也明白,我想现在对您来说,马家军的好归宿以及华夫人和小姐的安全才是你最应该关注的。”
“不妨这么说,如若没有您的帮助,公子迟早也会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他没有再说下去。
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如果现在马钧答应加入他们的阵营,尚且还能有一个拥立之功,但如果眷恋权位……那么以后的下场。
不言而喻。
“这么轻而易举地暴露你家公子的实力,”马钧反而被他勾起了兴趣,“难道你们就不担心我反水?”
“您要是反水何必等到现在?”龙轩的目光中终于难得地露出了笑意,“您始终放不下华家的人,自然不会做出让华大人伤心的事。”
他是拿捏死了马钧对于华宜的忠诚!
马钧暗骂一声操蛋,这才对龙轩伸出了手,“需要不需要大夫?”
龙轩刚想借力就又摔了回去,捂着肋骨的位置苦笑一声,“劳驾,府上的大夫即可。”
“你不要林凤举?”马钧奇道。
龙轩脸色变了几变,“若是大人还打算和我在近期细谈的话,请务必……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尾毛最近*总是抽啊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