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萱,冷冷瞅了一会儿,沉而干脆地说:“打——掉——!”
“我——不——要——!”冷凝萱瞪着火焰升腾的通红眼珠,对着冷翎寂大声咆哮。
“他的爸爸已经舍弃了他,我怎么可以再不要他?”冷凝萱轻轻抚着肚子,刚才尖叫过后的嗓音,透出沙哑的温柔,泪珠随着她慢慢垂着的头,滚滚滑落。
她紧紧咬着唇,让一行行充满着怨恨,又蕴含着满满爱意的泪水,倾泻而出。
在冷凝萱耸动着肩膀的无声啜泣里,冷翎寂放软了声音:“怀孕中喝酒,会导致孩子神经问题。我不想有一个傻子外甥!”
顾悠然把哭泣的冷凝萱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说着:“凝萱姐,以后可不准喝酒了!”
“嗯……!我会好好养大他!”冷凝萱不断点着头,声音细碎地应着。
再之后,整整两个月,冷凝萱整个人都处在神游状态,每天傻傻和肚子里还未成形的宝宝说话。有时笑得开怀,有时哭得伤心,一个人自言自语,没有一秒钟清醒过。
但是真可惜啊,心痛是那么折磨人的东西,即使是不想让自己活在现实里,也疼的人不能安睡。
两个月,冷凝萱瘦得形销骨立。终于,在得知楚昊扬出国的消息后,冷凝萱彻底的病倒了。
再后来,她病好出院。第一件事情就是买了去纽约的机票,独自一人,默然离国。
那之间,在她经历长长的半死至半生,被心魔煎熬啃噬的那之间。楚昊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面都没有。没有电话短信邮件慰问,只言片语都不曾有。
没有花没有卡片没有抱歉没有愧疚没有期许……
很可笑的是,楚昊扬用了很符合她性格的方式,决绝惨烈的割弃了她和她的宝宝,就像壁虎在危难之时毫不留情的舍去尾巴。
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年,但是现在想起来,冷凝萱的心还是会窒息得难受,逼得眼里的酸涩上涌,她急忙扬起脸,不断眨着眼睛,蒸发掉泪意。
冷凝萱有些仓皇的用那块丝绸把那堆紫水晶碎片裹好,放回了古老精致的紫檀木盒子里。
“啪——!”一声,她用力合上紫檀木盒子的盖子,绝然的和过去的一切彻底诀别:“世上不再有‘紫色鸢尾’,我只是冷凝萱!冷家的长女,翎寂的姐姐,懿轩的妈妈!”
癫狂的“紫色鸢尾”,桀骜不驯,嚣张乖戾,曾经做错过许多的错事,也得罪过许多的人。如果把这段暗黑历史给揭开,她不可能再安然地做一个姐姐,做一个妈妈了。
人无弱点,才无畏惧。她现在再也做不到无所畏惧,她在意的事太多,在乎的人也太多了。
冷凝萱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白布,又重新把那幅梵高的《鸢尾花》给盖了起来,环顾四周,一切又恢复了尘封的样子。
既已然成为了秘密,那就一直的湮没下去吧!
冷凝萱缓缓转身,走出了那个装满秘密的房间。
“哒哒!”重生上锁的声音,让她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仿佛心上的锁也重新锁了一遍,变得更加是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