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的大人,数年前我确实看到于宁和这赵公子在楼前说话,听话语间隐隐有着杜丽娘、游园等字样,当时不觉有异,现在想来却似乎应该正是这赵公子正在和于宁讲那《牡丹亭》的时候。”
“哦?此事可有第二人看见?”张老爷问道。
“那****也只是偶尔经过才见到,当时周围并无其他人。”
“那你之前为何不说?”张老爷再问。
听张礼贤这么问,秦倩儿脸上略微有些慌乱,但马上就镇定了下来说道:“回禀大人,我只是这惊鸿楼一个小小的姑娘,要是说出来,我怕是在这杭城再无立锥之地!”
说着说着,这秦倩儿红了眼眶带着三分委屈说道:“后来民女思前想后还是按不住心中对赵公子的愧疚,最后这才...”说着竟是语声梗咽,一个惧怕强权却最终奋不顾身站出来生长正义的弱女子的形象被演的活灵活现。
“都是演员!”于宁心中默默吐槽。
“她怎么能这么无耻!”
这话前前后后许颜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周岩余听着台上的秦倩儿睁着眼睛说瞎话心头也是大怒,怎么惊鸿楼就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他没去想接下来如何整治秦倩儿的事情,这秦倩儿过完堂之后必然不会再回惊鸿楼。
这局,难破啊!周岩余心头愈发替于宁担心。
“于宁,你有何话要说?”张老爷见秦倩儿说完,便转头问向于宁道。
“大人,这秦倩儿所言全是子虚乌有之事,在下不知说什么。”于宁说道,心头也是有些无奈。不过就是一本《牡丹亭》,这些人犯得上费这么大的事么,又是诬告又是伪证的,这故事都能写一个新唱本了!
见于宁这么说,张老爷也是沉吟良久。于宁没有自辩,似乎事情想着赵丰臣一面倒去,但是说起来这赵丰臣这边只有秦倩儿这一个人证证词,若说根据这个就直接定罪,似乎还是有些不妥。
见张老爷沉吟,那赵丰臣对着堂上朗声道:“大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望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听得赵丰臣这么说,堂外的民众也是霎时间安静下来了,终于要判了么!看起来这赵丰臣说的好像是真的!这于宁的《牡丹亭》真是抄的?之前那秦倩儿一副弱女子的形象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让很多人不由自主的就有点相信秦倩儿的话!
赵老爷依旧在沉吟!
堂中沉默良久,赵丰臣终究是有些按耐不住,接着说道:“知府大人!难道你要包庇于宁这无耻文贼吗?!这将来越河路监察府过问下来,怕是会说大人断案不公啊!”
此话一出,堂外大哗!
要是钱云此时站在赵丰臣眼前,一定会指着赵丰臣的鼻子破口大骂!这猪队友果真是无处不在!
原本钱云他们已经用自己的影响通过监察府给张老爷去了一封信,其中虽然没明说只是关心了一下这个案子,但******的个个都是人精,自然明白其中意思,无非就是让他张老爷偏向这赵丰臣三分,越河路监察府的面子,他张老爷还是要卖几分的。
可这赵丰臣这话一出,那就不是张老爷卖不卖面子的事情了,而是变成了这赵丰臣携监察府之威胁迫这张老爷断案了,这让张老爷心中如何不怒!
果不其然,赵丰臣一句话说完,张老爷顿时大怒,惊堂木一拍道:“监察府虽说监察一路官员,但也管不了本官断案吧!”毕竟一城知府,张老爷一怒那官威也是极盛,一时间竟惊得那赵丰臣忘了回话。
“张大人英明!”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于宁转身看去,只见一人大步行来,不是那俞舜泽又是谁!
俞舜泽走至堂下,对着张老爷行了一礼,随即就冷冷的对着赵丰臣说道:“我大吴律,凡是认证必须两人以上且与案件无关方才有效,那秦倩儿不过一人况且本就出身惊鸿楼,其证词又如何采信!至于你那物证,更是漏洞百出,张大人若是就此断案,那才是持身不公!”
俞舜泽在杭城长住,与张老爷自然平时也是熟识,这番进到这公堂倒是没人拦着。听俞舜泽说的条理分明,张老爷也是泛起几丝笑容,随即说道:“大善!当是如此。”
随后,张老爷一拍惊堂木,正要宣布证据不足之时,俞舜泽突然对着张老爷说道:“张大人,这抄袭不抄袭本是士林之事,这赵丰泽不要脸的闹到官府。俞某恳请张大人用士林之法来解决!”
“哦?士林之法?”这俞舜泽说的士林之法张老爷自然也知道,那就是文斗。只是这赵丰臣闹到了官府,张老爷一时间也就忘了这个士林之间的传统解决办法,现在俞舜泽提起,张老爷思前想后,觉得这似乎确实是个好主意,便道:“如此甚好!”
见张老爷答应,俞舜泽拱拱手,随即看了一看赵丰臣道:“无耻小人!”说罢,竟是转过头看也不看赵丰臣!
“你!”赵丰臣没想到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最后变成了这样,看着俞舜泽只觉得心中千般怒火,脸色涨红这嘴里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