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憔悴,形容枯槁,怔怔地看着养心殿的大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杜......克卡奥还没来吗?”
“父皇,孩儿已经派人去请了,父皇,您保重龙体啊。”
年约二十七八的威廉三世跪在榻前,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却带着艺一抹阴戾,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眸渐渐湿润。
“陛下,陛下。”
养心殿大门骤然推开,杜-克卡奥一袭素衣,径直走到卧榻边跪下,泣不成声。
“你......总算来了,贤弟不必悲伤,坐......朕身边来。”老国王虚弱沙哑的声音响起,他抬手指指床榻边缘,示意杜-克卡奥坐下。
“遵命。”杜-克卡奥伏地又行一礼,用衣襟拭去眼角的泪,脚步沉重地走到老国王身边。“陛下,您可要保重龙体。”
“呵呵......”老国王苦涩一笑,伸出枯槁般的手抓住了杜-克卡奥的胳膊,“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贤弟,朕......恐怕将不久于人世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痴儿。贤弟啊,你父与我父乃患难之交,你与朕亦情同手足。朕......宾天之后,望你能好生教导于他......“
“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所能辅佐皇子殿下,让殿下成为像陛下一样贤良圣明之君。”
“如此,朕便安心了。咳咳......”长年卧病使五十出头的老国王看起来像八十岁的人,他的全身没有一块像样的肉,皮肤好像直接贴附在骨头上般形销骨立,凸出的喉结非常明显,令人觉得仿佛死神随时会来召唤他一般。一直咳个不停,咳到几乎让人以为他会因此而断了气。
听到他的痰始终卡在喉咙出不来时,杜-克卡奥就觉得心中一紧,何况再加上那股难以忍受的死亡之息飘散在这个梅雨季节的潮湿空气里,“陛......下,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不用安慰朕了,古人云,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朕,已年过半百,死......在旦夕,朕最最放心不下的,除了朕那痴儿,便是贤弟你了。贤弟才貌双绝,随朕南征北战几十年,戎马半生。朕知你秉性,你......久经沙场,骁勇善战,但你性格太过耿直,朕恐你日后遭小人算计......”说到这,老国王将嘴唇附在他的耳边,气若游丝地悄声说道:“三日前,朕已秘密向朝中一位正直大臣下了一道圣旨,这道圣旨能在危难之际救你一命......”
“陛下!”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堵住了杜-克卡奥的喉咙,让他情不自禁憋出了泪,心里满满的暖流似乎要溢出,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陛下隆恩。”
老国王没有再对杜-克卡奥说什么,弥留之际,老国王意味深长的看了跪在榻边啜泣的威廉三世一眼,“三世。”
“父皇,孩......孩儿在。”威廉三世抬头,一张声泪俱下的脸。
“你......好自为之。”
“孩儿谨遵父皇教诲。”
“嗯。”老国王侧过目去,朽木枯槁般的手臂撑在卧榻上,挣扎着想要坐起,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扶朕起来,朕......要再看一眼朕的......江山.....”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养心殿外,在天空与高楼交接的尽头。病入膏肓的老国王在杜克卡奥与威廉三世的搀扶下举步维艰地走出来。
百丈城墙蔓延千里,疑是神龙卧于岗。峰山苍苍没于边沿,云罩江山几万年。
“朕初疾,但下痢耳,后转杂他病,殆不自济。人五十不称夭,年已五十有馀,何所复恨。朕随先王戎马半生,未建尺寸之功。朕甚愧,朕甚疚。朕自弱龄,即遇先帝上宾,朕窃据高位而无大才,诚惶诚恐。朕今病危,不能再与卿等相叙,特以家事相托。朕子孙凋零,唯有一子威廉二世可继朕基业,望其以凉德,承嗣丕基,卿等宜辅佐之。大将军克卡奥,德才兼备,克己奉公。朕亡故后,令其摄政。朕子孙后嗣,以师礼待之,以父礼尊之。悖逆朕意者,死后不允......不允.......不允......葬祖坟......”
“陛下!”“陛下!!”“陛下!!!”
诺克萨斯皇宫
哭声直上九霄.大雪纷飞.白绸将红墙碧瓦严密的包裹起来.大白灯笼高高挂起,白纱、白幔、黑纱、黒幔布满整个皇宫.
奉天殿外,
风呼啸着,雪越下越大.寂寥的路上偶尔几名宫娥、太监经过。
与奉天殿外相比较养心殿外,嫔妃、宫娥、太监身着孝服按部就班排成排跪成一片。
御书房外,
大臣们身着孝服按部就班排成排跪成一片。
山岳垂泪,举国同悲。
罗刹历,公元六百四十七年夏,国王威廉二世染疾,驾崩于养心殿,享年五十有四。其子威廉三世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