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竖了眉毛冷哼:“这院子是我和铎儿的,与他伏青山有什么干系?”
伏泰正凑近几步几乎是隔窗与她贴目:“为何你不想一想,换种活法,比如跟我成亲,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晚晴又叫他的灼气逼着连忙往里缩去:“我那里也不去。”
她躲进了屋子里不再说话,许久见伏泰正仍不走,慢慢合了窗子道:“阿正叔请回吧。我不可能被侄子休弃了再嫁给他叔叔,更何况,我知道你在凉州有相好。”
伏泰正笑着摇头,转身才要离去,忽而听窗扇咯吱一声,就见晚晴重又开了窗子,月色下咬了唇期期艾艾问道:“若我这里不愿给你尝些甜头,你还愿不愿意去救马氏一回,叫伏盛不要再发落她?”
见伏泰正望着自己不言语,晚晴又补了一句道:“我见过你耍棍子,知道你有些功夫。”
伏泰正看晚晴两只眼睛亮晶晶盯着自己,忆起她唇瓣与口中的甘甜,凑到了窗子近前低声问道:“为何你总要说我是想在你这里谋些甜头?你若告诉我,什么是甜头,我就帮你。”
晚晴见他已经凑了过来,混身游窜着昨夜他亲吻自己时骨子里往外渗的那些酥意,猛的关了窗子道:“你爱帮不帮。”
伏泰正摇头笑着出了院子,持了自己那根亮晶晶的铜杖到了大槐树下,便见满村子老幼大小皆聚在那里。马氏被压在一条春凳上,有两个本村的男子持了板子正在打她的屁股。他过去拿铜杖挑开了那两个打板子的男子,问伏盛道:“这三更半夜,七叔又在干什么?”
伏盛支了额头道:“阿正,你也是这村的人,虽自幼出了伏村,但这不代表你就能不守伏村的礼法。”
他指了马氏道:“这个女子,勾引本村的男子行淫,欲要坏了这村里的风气,我不过杖她几杖叫她悔改。若你不愿意,不如这族长你来做?”
上伏村的年轻汉子们听了这话,已经围了过来圈住伏盛,冷眼望着伏泰正。
伏泰正解了外面的衫子罩住马氏褪了裤子的腿与屁股,他只穿这一件衣服,此时露出肌肉鼓张的胸膛与胳膊来,竖了铜杖道:“我来此也只为求一份安稳生活,不愿造杀孽,也不愿起事非。但更不愿意眼瞧着弱女子叫人欺侮。就算她好淫,若那男子心志坚定,又怎能叫她勾去?所以若要罚,该是将那男子一起罚才对。”
言罢伸铜杖指着伏绪:“这种事情,若你不愿意,难道她能强了你?”
伏绪摆手:“我不过是叫她迷惑了,我本是不愿意的。”
伏泰正冷笑着以铜棍指他裤裆:“若你真不愿意,那活儿也能立起来?”
高氏与娄氏几个下伏村的女人,毕竟心里更怜马氏一些,先就开腔笑了起来。
伏绪见灯影中伏盛脸上阴晴莫辩,又伏泰正一根铜杖指住自己,远远瞧着伏盛高喊道:“族长大人,请给小的作主啊,小的真的是被马氏那个贱人所迷惑。”
伏盛今番责难马氏,一是她一直以来有些招摇,四处宣扬自己与她的一份私情,又如今胃口越来越大,银钱衣饰样样都贪不够。再者那夜自己叫晚晴拿香炉砸了,她不但不救他,反而从他怀中摸了祠堂的钥匙,将信偷了送给晚晴,叫晚晴趁自已不备的时候偷跑到集上,连讼状都写好了。若不是晚晴有些胆小没有一径闹到清河县衙,而是回伏村叫他收走讼书,只怕这件事如今已经捅到了清河县。
伏青山高中探花,本该是整个秦州城都欢喜轰动的大事。但因他自己停妻再娶,所以自京中打好招呼各处皆还压着此事,秦州知府有京中内参或知此事,但不知他在老家已有妻室,清河县公是个垂垂老者,又县一级官衙无内参,自然并不知此事。县公是个最守旧礼的老者,若叫他知道伏青山富贵休妻,再一书上告到秦州知府那里,自己两个儿子皆在州府手下办差,到时候伏村的脸面并自己两个儿子的脸面一并都要没了。若州知府再捅到京中去,只怕伏青山的前程也要完蛋。
他本还指望着伏青山在朝中立稳了能提携自己两个儿子,若伏青山也完蛋了,这伏村和他伏盛的两个儿子,也就完蛋了。
想到此他怒火中烧,才开箱取了些银钱,叫伏绪去勾搭马氏,待勾搭成奸正好捉住,一下将马氏置死,算是替自己出口恶气,也好处理掉马氏这个舌长的寡妇。
但是谁知马氏这些日子见伏泰正又回了村子,一颗心系在伏泰正身上,那里能看得上萎萎琐琐的伏绪,是而伏绪其实并未勾搭上马氏,还叫马氏啐了几口骂了一顿。但捉奸这种事情,只要大家喊的欢,没有都能弄成有。
马氏这几年一直四处勾搭不检点,也算来者不拒,与村中齐头整脸些愿意出些银钱出些力气的男子们皆有过露水欢爱,一直都顺顺当当没有出过事情。谁知今夜好容易正经了一回要做个贞节女子,竟叫伏盛捉成个双奸要打死,也是叫人啼笑皆非的怪事。
伏盛眼望着伏泰正,见他也盯紧了自己,心知叫他这样一搅活,想要当场杖死马氏是不可能了,遂伸手叫胜子扶起自己,摆了摆手道:“既打也打过了,罚也罚过了,大家就此散了,往后在这些事情上各自检点些就好。”
言罢就要走。忽而趴在凳子上的马氏艰难仰起了脖子狠狠朝着伏盛呸了一口道:“您老都不检点,他们都是叫你带着,如何能检点?”
伏盛气的头昏眼花,指着马氏吼道:“快去给我堵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