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木木……”
“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的,就算分开了,你也要记得我的心永远都在你那里……”
“是我对不住你……”
“木木,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半点的伤害……”
……
穆沐觉得,自己的头好像要炸裂一样,痛得难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来,全身也不住地在打颤。
她的脑子里,好像不止这一道声音,很多很多的声音,似乎是在争论,有的很抗拒,有的却要迫切地想要提起,一直打结,打结……
随即,她的身子猛地往下坠。
一道破碎的声音勾回了她混乱的思绪。
连同着的,还有一句关切的询问。
“小姐,你没事吧?”
她混沌地睁开眼,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看上去,应该是这酒店的服务员。
她摇了摇头,本想说自己没事,余光却不经意地瞥向了自己的腕间。
那玉镯子大概是刚刚她滑落在地面上时,不小心碰到了,如今是直接碎成了几块,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她看着那碎玉,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干涩。
这玉镯子,是宋梓炀送给她的。
那一晚,他知道她喜欢,便豪砸了不少的钱,只为了拿到着镯子,然后讨她欢心。
他说,他不介意多少钱,只要她开心就好。
自那晚起,这玉镯子便一直都戴在她的手上,跟他分开的时候,她也就忘了把这镯子归还给他。
怎么都没想到,竟然在这一天,碎了。
那服务员见她没事,便走开了。
她蹲在那里,本来想把碎玉拿起来,却隐约感觉到有灼热的视线照射过来。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男人的脸在眼前一晃而过。
遥远的距离,他却能轻易地发现她,并将目光投驻在她的身上。
她顿住了动作,突然觉得,自己此时的存在就好像是一个笑话。
今天,是他和温绾的大喜之日。
贾苍苍曾经说过,这两个人在很久之前就暧昧不清了,而这个男人,也是为了温绾才决意要跟她离婚的。
这一个地方,她本不该来,如果她还想保住仅有的尊严的话,她根本不应该出现。
可是,她却鬼使神差地来了。
她以为她能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很显然的,她高估了自己。
即便会场内的人根本就没有发现会场外这突发的小插曲,但是,他却发现了。
而他直射过来的目光,即便没有任何的温度,却足以将她打进冰窖。
穆沐觉得,自己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她连忙站起身来,再也不敢看他一眼,就连那掉落在地上的碎玉也来不及捡起来,便往门口跌跌撞撞地走去。
温绾发现他的不专心时,只来得及看见那一抹狼狈窜逃的身影。
她的眉头下意识地蹙了起来,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蓦然松开。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向上扬起的弧度,对她来说,穆沐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了,宋梓炀对待穆沐的冷淡,正是她所满意的,而经过了今日,木已成舟,纵使穆沐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在她和宋梓炀之间兴风起浪。
宋梓炀是她的丈夫,他与穆沐已经没有半点的关系。
就算今天这样的日子,穆沐来了又怎么样?
到头来,还不是像刚才那样,只能狼狈窜逃?
终究,不过是一个下堂妇而已。
其实仔细想想,她今天过来也好,让她亲眼目睹她与宋梓炀的幸福,也算是没白费了她特地让人把请帖送过去的心思。
她就是想要让穆沐好好看清楚,只有她温绾,才是配得上站在宋梓炀身旁的。
而穆沐,不过是玩了即弃的玩具。
在场的除了他们两人以外,还有两个人,也看见了那抹离开的身影。
温林川没说什么,他对温绾宠爱异常,自然有关于宋梓炀的事他也要好好查清楚,再说了,这穆沐之前可是宋梓炀的妻子,他虽没见过真人,但也看过照片。
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转眸就继续看向台上。
另一人,是任远。
新郎新娘在台上说完话以后,他便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走到会场外,将那穆沐遗漏的碎玉给捡了起来,放进自己的兜里。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穆沐了,虽然,穆沐并不知道。
婚宴在几个钟头以后,终于结束了。
任远在宋梓炀独处的时候,拉他到旁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他点头,待任远离去以后,他才走过去与宋一帆他们一起送送客人。
回到南苑时,已经是十点半了。
佣人都已经入睡,主卧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温绾早就洗好了澡坐在床边,今天晚上可是洞房花烛夜,对她来说是尤为重要的一晚,她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双手,为了今晚,她准备了好久,身上的睡衣也是好不容易才买来的,乍看之下,是极具诱惑。
她就不信,宋梓炀能忍住不碰她。
她是满满的自信,从今往后,她就是宋梓炀的妻子了,她要为他生儿育女,没人能抢走她的位置。
男人推开门走进来,方才在她洗澡的空隙,他到楼下去了,进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杯牛奶。
他将牛奶递到了她的面前,她连忙接过,嘴角扬起了一抹甜笑。
“你怎么知道我每天睡前都要喝一杯牛奶的?”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将牛奶一饮而尽,他抬步向浴室走去,不久之后,浴室里传出了水声。
她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是等得太久还是由于别的缘故,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半刻也说不出来,便以为自己是今天累坏了,所以有些困。
没有多想,她躺在了床上,反正他还没出来,她就想眯一下。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躺下阖上双眼时,浴室的门悄然打开。
男人走了出来,然而,却并非向着床边而去,反倒是走到门前将门拉开,在走出去前把房间的灯给关了。
不一会儿,房门又被打开,而后关上。
温绾躺在床上,脖子处隐约地传来了痒意,她缩了缩肩膀,而后睁开眼睛。
周遭是一片黑暗,只有落地窗外微弱的月光照射进来,隐约地让她看见面前的是一个男人。
这房间里,除了她就是宋梓炀了,因此,她便也理所当然认为这是他,自动自觉地环上了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压低,顺势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男人把她重重地压在床上,开始了掠夺。
不久之后,主卧内传出了暧昧的粗喘声,伴随着的,还有女人的娇吟。
床摇的声音不断地透过门缝传出来,这南苑的二楼,本来入夜了也不会有佣人上来,因此,便也没人知道,此时主卧里的男人早就换了一个。
宋梓炀就站在门口,指间的烟火忽明忽暗地闪着,他抬起手,狠吸了一口,吐出了一个个白圈。
烟雾弥漫间,他眯起了眼,那双深如黑夜的眼眸如同一汪不见底的幽潭,根本就没人能窥探其中。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主卧里跟温绾翻云覆雨的人,不是他。
烟燃到了尽头,他将烟头捏灭,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书房。
电脑的视讯中,另一头的任远已经等候在那多时了。
“宋梓炀啊宋梓炀,你也真够狠的,难得的一个洞房花烛夜,你就舍得让你的新婚妻子跟别的男人搞上,亲自给自己戴着一顶绿帽,这种事在整个锦城,恐怕也就只有你才做得出来……”
他的身子往后靠,显得意味阑珊。
“温绾的身子,我提不起性趣。”
视讯中,任远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都准备好了,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要是被你爸知道了……”
然而,他却抿着唇,唇角溢出了丝丝的冷意。
“那又如何?在我流放的那些年,他早该知道,我宋梓炀虽然身上流着他的血液,可不见得就是他能控制得住的。任远,我只给自己半年的时间,这些刺一天不除,我难以心安。”
任远颌首,没再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