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放手,我射你眼睛。”钟灵知她说得出,做得到,相识以来虽然颇蒙她垂青,毕竟为时无多,没什么深厚交情,她既说要射自己眼睛,那就真的要射,只得放开了段誉的手臂。
木婉清喝道:“钟灵,快给我滚到你爹爹、妈妈那里去,快走,快走!你若耽在旁边等你的段大哥,我便射你三箭。”口中说话,手上不停,连续架开袭来的几件兵刃。
钟灵不敢违拗,向段誉道:“段大哥,你一切小心。”说着掩面疾走,没入黑暗之中。
木婉清喝走钟灵,在四人之间穿来插去,腿上钩伤处隐隐作痛,剑招忽变,一缕缕剑光如流星飘絮,变幻无定。忽听得那老者大叫一声,肋下中剑。木婉清刷刷刷三剑,将瑞婆婆和那使剑汉子逼得跳出圈子相避,剑锋回转,已将平婆婆卷入剑光之中。顷刻之间,平婆婆身上已受了三处剑伤。她毫不理会,如疯虎般向木婉清扑去。余下三人回身再斗。平婆婆滚近木婉清身畔,右手短刀往她小腿上削去。木婉清飞腿将她踢了个筋斗,就在此时,瑞婆婆的铁拐已点到眉心。木婉清迅即回转长剑,格开铁拐,顺势向敌人分心便刺。
瑞婆婆斜身闪过,横拐自保。木婉清轻吁一口气,正待变招,突然间卟的一声,左肩上一阵剧痛,原来那老者受伤之后,使不动铁铲,拔出钢锥扑上,乘虚插入她肩头。木婉清反手一掌,只打得那老者一张脸血肉模糊,登时气绝。瑞婆婆等却又已上前夹击。平婆婆大叫:“小贱人受了伤,不用拿活口了,杀了便算。”
段誉见木婉清受伤,心中大急,待要依样葫芦,抢过去抱起那老者的尸体冲撞,但隔着相斗的四人,抢不过去,情急之下,扯下身上斗篷,冲上去猛力挥起,罩上平婆婆头顶。平婆婆眼不见物,大惊之下,急忙伸手去扯,不料忘了自己手中兀自握着短刀,一刀斩在自己脸上,叫得犹如杀猪一般。
木婉清无暇拔去左肩上的钢锥,强忍疼痛,向瑞婆婆急攻两剑,向使剑汉子刺出一剑,这三剑去势奥妙,瑞婆婆右颊立时划出一条血痕,使剑汉子颈边被剑锋一斥而过。两人受伤虽轻,但中剑的部位却是要害之处,大惊之下,同时向旁跳开,伸手往剑伤上摸去。
木婉清暗叫:“可惜,没杀了这两个家伙。”吸一口气,纵声呼啸,黑玫瑰奔将过来。木婉清一跃进而上,顺手拉住段誉后颈,将他提上马背。二人共骑,向西急驰。
黑玫瑰奋蹄加快脚步,走上了一条长岭,行了里许,突然之间,前面出现一条深涧,阔约数丈,黑黝黝的深不见底。黑玫瑰一声惊嘶,陡地收蹄,倒退了几步。
木婉清见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拉马退了数丈,叫道:“嘘!跳过去!”伸掌在马肚上轻轻拍了两下。
黑玫瑰放开四蹄,急奔而前,到得深涧边上,使劲纵跃,直窜了过去。段誉但觉腾云驾雾一般,一颗心也如从他腔中跳出来一般。
黑玫瑰受了主人催逼,出尽全力的这么一跃,前脚双蹄勉强踏到了对岸,但两边实是相距太宽,它彻夜奔驰,腿上又受了伤,后蹄终没能踏上山石,身子登时向深谷中坠去。
木婉清应变奇速,从马背上腾身而起,随手抓了段誉,向前窜出。段誉先行着地,木婉清跟着摔下,正好跌在他的怀中。段誉怕她受伤,双手牢牢抱住,只听得黑玫瑰长声悲嘶,已坠入下面万丈深谷之中。
木婉清心中难过,忙挣脱段誉的抱持,奔到涧边,但见白雾封谷,已看不到黑玫瑰的身躯,突然间一阵眩晕,只觉天旋地转,脚下一软,登时昏倒在地。
瑞婆婆等人追至崖边,看到木婉清两人越过了山涧到了对面,连忙放箭。见到段誉抱着木婉清避过,躲在了岩石后面之后,议论了下,便下了山,准备绕着山道,从那一边爬上去。
不多时,秦天来到了崖边,看着对面满地的箭支静静出神,知道接下来段誉就会揭下木婉清的面纱并帮她疗伤。
秦天对木婉清这朵带刺的玫瑰一点兴趣也没,不然哪里会容得木婉清被平婆婆她们追杀,看着木婉清慢慢的对段誉产生好感。
第二天天刚亮,对面崖上一声厉啸发出,只震得群山鸣响。五六个汉子哇哇乱叫着滚下山崖,却是准备偷摸上山的,被这声厉啸吓得手足失措。昏睡中的木婉清眼睛也睁了开来,听到啸声传来,不禁全身一震,颤声道:“那……那是谁?内功这等了得?”只听得啸声回绕空际,久久不绝,群山所发出的回声来去冲击,似乎群鬼夜号,齐来索命。过了良久,啸声才渐渐止歇。
木婉清道:“这人武功厉害得紧,我说什么也是没命的了。你快想法子逃命去罢,不用再管我了。”段誉微笑道:“木姑娘,你把段誉看得忒也小了。姓段的虽然名誉极坏,也不至于是这样的人。”
木婉清正待说话,突然间眼前一花,只见一个黄色人影快速无伦的正扑上山来。山坡极为陡削,那人却登山如行平地,比之猿猴犹更矫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