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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华夏都不会。
华蓉忽然觉得她把泉源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来看待,并不是指表面上这个精明能干的泉源,而是内里的那个幼小、脆弱、受到了惊吓不肯钻出自己壁垒的泉源。华蓉想要把那个泉源拉到阳光里来,但是看见她伤痕累累的样子又无法伸手。
华蓉在泉源的抽屉里发现过百忧解,华蓉听见过泉源在梦中尖叫,华蓉见识过泉源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面如死灰……华蓉不是笨蛋,她知道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泉源从前受到的创伤,从未愈合。
华蓉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华夏,华容犹豫了几秒钟接了起来。那头华夏也沉默了几秒,然后他开口问道:“你在哪里,是不是去找泉源了?”
压低嗓音,压抑着怒气。
华蓉忽然就恼了,她说:“你什么意思?”
华夏说:“我问你,你跟泉源到底是什么关系?”
华蓉对着手机大喊:“你他妈的给我滚!”
华蓉把手机摔在地上,扶着镜子哭了。
什么关系?
华蓉跟泉源是十多年的老同学,几乎一起携手长大。华蓉不能确认如果泉源早于华夏向自己表白自己会不会接受,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认真考虑。但她现在爱的人是华夏啊!她受不了华夏质疑自己跟泉源的感情,质疑自己跟他的感情。
她是爱华夏。但华蓉愿意为泉源放弃华夏,但是不会为华夏放弃泉源。可当华夏怀疑她,逼迫她做出选择,她又伤心委屈得不行。华蓉把手机捡回来,手机竟然没有摔坏。她在上面输入分手,然后蹲在地上呜咽,怎么都按不下发送键。
她比自己以为得更爱华夏,但她更爱泉源,她不能让华夏刺激泉源。泉源是一只碎裂又重新拼粘起来的美丽瓷器,有多美就有多脆弱。
泉源为她付出过太多,她一辈子都报答不了泉源。泉源是她的妹妹,是她的女儿,也是她的大英雄。
华蓉把分手发了出去。她知道事情未必有这么严重,华夏也只是还在气头上,华夏崇拜赫哲,他觉得泉源联合着华蓉把赫哲耍了,所以没办法一下子看开。华蓉给华夏找了一百个理由,但是她仍旧无法原谅华夏。华夏质问她跟泉源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冷了。她知道自己并不想就这样跟华夏分手,但华蓉是个烈性子,她眼睛里揉不下砂子。
这是她给华夏的警告。
这一辈子里,除了父母,泉源在她心里永远排在第一位。
华蓉哭够了,起来洗了脸,然后把华夏的号码拉黑。她梳妆打扮好自己,画了个淡妆把哭泣的痕迹掩盖掉。公司今天大部分人是要加班的,但泉源也并不想让他们太累,所以让大家稍微休息一下十点半钟来开会。十点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来了,看见华蓉出差回来就高兴地打招呼。这公司是华蓉帮着泉源一起办的,规模还很小,总共也就十来个人,大家关系都很好,华蓉跟大家笑闹了一会儿,发现十点四十了泉源还没来。
泉源从不迟到,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也会提前通知。
昨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让华蓉有点不好的感觉,她走出会议室去给泉源打电话。
电话打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那边传来一个迷迷糊糊骂骂咧咧的声音,说了句奇怪的话:“卧槽又一个情敌!”
华蓉感到莫名其妙。
那绝对不是泉源的声音,但她还是想确定一下。主要是对方那句奇怪的话让她不知道要怎么接口才好。她问:“源源吗?”
对面也默了一会儿,有个细微的拍打声:“哦,你是泉小源的朋友华蓉吧?你找泉小源吗?她还在睡觉。”
时候想来确实又荒唐又叫人哭笑不得,华蓉那一瞬间的念头是泉源该不会被人绑架了吧。
她问:“她现在在家吗?”
“嗯。”刘云回头,看见泉源出来了,应该是听见电话的声音醒来了。她祈祷泉源没有听见自己刚才的胡言乱语,说:“她醒了,我把电话给她听。”然后把电话递了过去,但是又不放手。
泉源这时候正好走到沙发后面,手支在沙发背上低头听电话。刘云不肯放手,她也就随刘云去了,反正看她举手机的架势好像也不觉得累。
泉源说:“蓉蓉?”
“嗯,你没来开会,我打电话问问。”
“我起迟了,你先帮我看顾一下,我马上过去。”其实泉源有设定过闹铃,被刘云迷迷糊糊地按掉了,刘云自己都不记得。
“你怎么了?”华蓉问。
“没事,昨天睡晚了。”
这时候刘云把手机从泉源耳边抽回来:“你们在一个单位,周末还值班啊?帮泉小源请个假,别让她去了,她发烧呢。”
泉源伸手去抢手机,她没料到刘云不把手机给她居然还有这么个意思。其实刘云自己也没想到,她不知道华蓉原来是泉源的同事。
手机里传来华蓉有点焦急的声音:“她怎么了?喂?源源?”
泉源正跟刘云玩攻防战,又气又笑:“刘云,别这样,我没事。”
刘云把手机举高:“昨天晚上那么折腾还说没事?”
“不烧了,真的。”
“你说了不算。”
电话里不停传来华蓉叫人的声音,刘云喊道:“总之她生病了给她请个假,我会帮她补医院证明么么哒~”
刘云挂断了电话。
泉源还要来抢,刘云抠下手机的电池板然后做了个扔到嘴里的动作,咀嚼了一番咽掉了。
泉源:“……”
刘云得意地笑:“没办法了,只好剖腹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