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我的脉象怎么样?”我把方才褪下来的翡翠镯子重新拢在腕上,问道。
何彦方转眸回道:“主子脉象平稳有力,腹中胎儿也很好。只是,微臣觉出主子最近怕是有些劳神过多,得多多精心养气才好。”
“最近确实有些烦心的事情。不得不动些心思。”我对何彦方也不多隐瞒:“既然何太医你这样叮嘱,我往后注意就是了。”
何彦方轻轻点点头:“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有时放宽心,反倒看得清楚。时时劳神,未必就能解决事情。”
“想不到你还有这番见解。话是不错,可在这宫里,众人皆是昭昭,若是我一人昏昏,只怕就难以立足了。”我轻笑回道。
“这不过是微臣一人见地罢了。只是为医者不想让病人劳神费心。倒是不如主子想得透彻了。”何彦方也不多说,朝我行了礼,也就退了出去。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我望着何彦方的背影,喃喃自语:“我也想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可是不如人愿,也只能步步惊心了。”
含元殿内,我穿着一袭逶迤拖地的百鸟纹饰茜红长裙,打起帘子走进暖阁里。萧泽正坐在案前,紧紧皱着眉头,一脸的怒气。黄皮包裹的奏折散落一地,一殿凌乱。
我是被苏安请到这含元殿来的。半个时辰前我还在永寿宫里看着书,苏安从含元殿赶了过来。朝我急急行了个礼,就道:“如主子,你快去含元殿看看吧。皇上发了大火,现在把自己关在东暖阁里,谁也不见。奴才都快要急死了。”
我搁下书,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着急,把事情先说个清楚。”
“是。今日黄昏时分,最后一批奏折被送进含元殿里。奴才本在一旁伺候着,不想皇上看到一份奏折之后,发了老大的脾气。把奴才都赶了出来,在东暖阁里是又砸东西,又骂人。奴才心里着急,这不就急着赶过来请主子您移驾去一趟含元殿,劝劝皇上。这样把自己关在东暖阁里也不是个事情啊。”苏安面色焦急,简单的把事情给我说了一遍。
我穿好了绣花鞋子,唤了羽香来,道:“羽香,快吩咐备轿辇,陪着我去一趟含元殿。”
苏安忙道:“哪里还要如主子费心准备,奴才已经把轿辇带来了。请如主子移驾吧。”
我点点头,扶着羽香走出殿去。坐在轿辇上,往含元殿去的路上,我侧过脸朝苏安问道:“对了,可请了皇后娘娘过来了吗?”
苏安摇了摇头:“还没有。奴才一心里惦记着皇上。就着急着来永寿宫请了如主子你。还未顾得上去坤仪宫请皇后娘娘。”
我想了想,朝苏安吩咐道:“那你现在快去坤仪宫,请了皇后娘娘过来。皇后娘娘是一宫之主,我如何也不能越过皇后娘娘的。苏公公你在宫里多年,这样的道理哪里会不懂呢。”
苏安也领悟过来了,朝我连连哈腰道:“是奴才疏忽了。奴才这就差人去坤仪宫请皇后娘娘过来。还请如主子不要怪罪。”
苏安在萧泽身边伺候多年,我哪里能真正怪罪他,忙道:“公公这说的是哪里话。关心则乱。是苏公公你太关心皇上了,所以才会疏忽了。”
我轻轻走上前去,把地上的奏折一本一本拾了起来。萧泽微微抬眸看一眼我,声音还带着隐约的怒气:“不要捡,你也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我把手中的奏折理好,搁在案上。走到萧泽身边,牵起他的手,口中轻声道:“皇上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谁能想到,萧泽重重甩开我的手:“我不是叫你出去吗!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我脚下没有站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萧泽瞧见我摔在了地上,脸色霎时变了,忙站起身来,把我扶起来,抱到榻上,急道:“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里?”
我轻轻揉着自己的脚踝,忍着疼,笑道:“臣妾没事。皇上不要担心。”
萧泽面露愧色:“都是我不好。我心情不好,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若是甩着你了,可怎么是好。”
说着,萧泽就要让苏安去请太医来。我忙拦住了,急道:“皇上不用了,臣妾真没有什么事情。臣妾自己的身子,自己哪里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