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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骨头在皮肉之中戳刺着的感觉绝对不好受,蓝蝎子只觉得一阵剧痛从手腕处传来,迅速袭向脑门,让她在手腕已经痛到麻木的时候,依然觉得浑身都在疼着。
或许不是蓝蝎子此生感受过的疼痛之最,但肯定只最痛之一。
蓝蝎子要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才能抑制住几乎反射性就要抽出去的蝎尾。
谢梓澜却似乎完全无视了蓝蝎子的冷汗和忍耐,她那么理所当然地将蓝蝎子的手捧了起来,左捏捏右扭扭,蓝蝎子能明显看出这段扭曲的骨头缓缓移动到它们该在的地方,但这种正骨法实在粗暴到丧心病狂,蓝蝎子感受更清晰地是那些碎骨头为了回到该在的地方而毫不留情地碾压过一切阻碍的血肉经络。
她原本以为这只手腕已经疼到麻木,但谢梓澜每一个动作,都在刷新她的认知。
蓝蝎子实在忍不住:“就算你将骨头移回去也没用,经络受损更重了,就算骨头能养好手也未必还能用,更重要的是,我没耐心等它好。”也没有时间、没有能够安心养伤的地方。蓝蝎子虽不是吃不得苦受不得伤的,但她也不是铁打的,她受了重伤依然会发烧会晕迷会失去许多自保能力,若是三两天还能咬牙忍了,这手腕肿起来的模样……
便是只将伤势养好,都要起码一两个月。
伊哭却已经死了,在伊哭之外,蓝蝎子已经找不到能安心休养一两个月的地方。
何况这只手即使养好了伤势,也未必能用。
她倒转蝎尾手柄,里头弹出来一把匕首,不长,只比她的手腕宽些许,但寒光凛凛、蓝蝎子很认真表示:“还是干脆切掉比较方便。”
谢梓澜根本不理她,在确定过每一个骨头都回到正确的位置之后,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轻轻抹了上去,同时缓缓在指尖揉按间,送过去两只蝶衣、一只生息。
蝶衣蛊本是半透明的彩蝶,但谢梓澜的手指直接放在蓝蝎子手上,又挑了最小的两只,生息蛊更是干脆隐形了的,她这一番动作,竟是连蓝蝎子都不曾察觉。
她只感觉到那药膏抹上去之后,一开始虽然有点热也很疼,但很快的便变成一种有点麻木的清亮,而肿得简直就像黏了两个山东大馒头的手腕,虽然还像黏着两个馒头,却已经像是正常体积的那种了。
蓝蝎子手一翻,收回匕首:“能治?”
谢梓澜淡淡“嗯”,又道:“你玩毒物的时候也可以留意一下,天地万物其实很神奇,即使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也未必不能作为医药只用。毒蛊可以杀人,但用得巧妙了,救人也比一般药物强多了。”
蓝蝎子先是赞同点头:“听说砒霜也可入药。”而后又道:“可惜我却没那个天赋,再说我需要救谁呢?”
谢梓澜才又想起她来找李寻欢的原因,但这也真怪不得谢梓澜,她所接触的阿姐阿妹们玩世不恭的有、一往情深的也有,但玩世不恭的多半做不到蓝蝎子这样明知不敌依旧上门拼命,而一往情深的,又怎么可能会一试之下不是对手便甘愿离开?又如何会一边念叨着旧情人的名字、一边表示愿意接手别人家男人?
蓝蝎子却十分理所当然:“他若不死,我们定是要过一辈子的。若是有幸老死,也只愿意死在对方身边。可他都死了,还是为了个□死的,我固然不惜一死也要为他报仇,但这并不妨碍我找别的男人——不然还要因此守一辈子啊?他活着时我都不守,何况死了!不过是露水姻缘用过就杀、又或者真有幸遇上个好男人再携白首的差别罢了。”
孙小红叹为观止:“您可真是看得开。”
蓝蝎子漠然:“阿飞能将我也一起杀了也罢了,若是不能,看得开也是活着,看不开也是活着,我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快活些?”伊哭那混蛋离了她,还不定在地底下多快活呢!说不准还与丘独他娘再续前缘了——虽然他多半已经不会记得那个给他生了唯一一个儿子的女人长得什么样子,但他能看上那人一次,可未必不会看上第二次。
她可不会傻乎乎守着,伊哭在为了那□去死的时候就该知道只要遇上合适的,她绝对会另外找个伴儿的。
谢梓澜依旧不太能理解蓝蝎子的逻辑,却不妨碍她赞同:若是她阿妈有蓝蝎子这当断则断的气魄,也就犯不着白等渣爹一辈子呢!
只可惜啊……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蓝蝎子没有写走形……我真心喜欢这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