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他在一起谁就是凶手,单纯是我的疑惑罢了。”
大胡子这时倒是意外地发言了:“老鼠,你平日里跟王二走得近,没发现点什么?”
“我们平日走得近也不是要天天走得近!”
又有人小声说:“你昨夜不是跟他去喝酒了吗……”
话到这里,老鼠只能不情不愿从人圈外面钻出来。他长得瘦小,黑面皮,跟自己的绰号倒是相配。
老鼠瞥了大胡子一眼,又瞥余骓一眼:“我昨晚确实见过他……不过我俩分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呢!”
余骓好脾气地安抚他:“别着急,那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吃过晚饭后过了约摸一个多时辰,王二仁来找我……说心里不舒服,想喝点酒。总之他一个月要不舒服二十来天,喝点酒就好了,我也没放在心上……本来不想去的,他硬说从后院挖出坛好酒,提在手里飘出香味儿,我闻着确实好,没多想,就跟他出去喝酒了。我们没走远,就在客栈后面的土坡上。”
老鼠说完见大家都看着他,赶紧补充:“你们看我做什么!他回房的时候还好好的!我可不知道他怎么就死了!”
余骓听过下意识看了老板一眼,却见他一脸迷茫——按理说后院挖出的酒该是店老板的才对,怎么听说人家把自己的酒挖没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们喝完酒大概什么时候?”
“挺晚了,子时了吧……我也不是很确定,我喝得有点多。”
余骓点点头,然后问赵延卿:“你昨晚听到院外有异响是什么时候?”
赵延卿脸色有点难看了,硬着头皮在众人目光中点头:“应当就是子时……”
余骓又问老鼠:“王二仁身上可有什么隐疾?”
“这你如何知道的?!”
大胡子惊讶地脱口而出,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胡子,咋回事?”
大胡子这时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但是已经晚了,他叹口气:“我也是偶然知道的。做我们这行比较苦,必须身体扛得住,有病的咱们一般不带他跑商,恐怕中途出了毛病,或是拖后腿。有一次我看见王二在偷偷吃药,还是洋药片,就问他怎么了,他支支吾吾的,我逼问之后才说自己心疾。按理说商队不能再留他的,王二苦苦哀求我别说出去,他家里还有个病老娘等着养,不跑商他一家人都得饿死。我就寻思着……也挺可怜的,就,就没说……”
他理亏,后面几句说得声音都小小的。
没想到大胡子看上去凶神恶煞,心这么软?余骓却悄悄松了口气——居然蒙对了?说实话查案还真不是他的强项,但是王二仁死相着实诡异,惊惧而亡的例子见过不少,余骓便往这方面诱导。
这时耳边突然有人低声说:“骓哥,他的魂没了。”
是灵兆。
余骓又往旁边退开一步,不太想跟灵兆扯上关系的样子,白发少年瞬时便泪汪汪的——刚刚还跟他说话了呢,怎么又变回去了?
“实不相瞒,我这位朋友昨夜子时听到些奇怪的响动,还见着几道可疑的黑影,逃跑时快如闪电,适才检查尸体时我推断出王二仁死亡时间应在子时到丑时之间,我才猜……啊,说起来在坐的诸位有听到怪声的吗,也可能是我朋友听错了……”
“这、这莫非是厉鬼索命……年前那起案子不就是这样……”
余骓的话没说完,人群中突然有人小声猜测——从早晨见到马棚里马的惨相这些人就忍不住往这方面猜了,这会儿更是,证据确凿,很难再让他们不往那方面想。
“别瞎猜,也有可能是野兽呢。”
“你在市马道上走了这么久,啥时候见过能跑那么快的野兽?!”
余骓没再说话,尽管被“厉鬼索命”和“被鬼吓死”有一定的出入,效果却都是他想要的,直言王二仁可能是被鬼祟迫害,商人们反而不会相信,若要他们自己猜到的话,反倒顺理成章。
余骓是这么想的,不管作怪的是人还是鬼,这个地方既然靠近昆仑秘境,能早点把这些普通人弄走最好。
王二仁的死查不出个所以然,大家聚在一起也于事无补,商量了一阵就散了,王二仁的尸体被同伴带走。店老板也受了惊吓,说要带自己的老婆儿子回去休息。
大堂里就剩下余骓他们三人,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刚刚仗着人多灵兆还能厚着脸皮往上凑,现在……余骓不给他好脸色,他也不太好意思再说话,磨蹭着往自己房间去。
“你刚刚说他的魂魄没了,是什么意思?”
灵兆猛地停下脚步,眨巴着眼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别说灵兆了,就连赵延卿都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余骓永远都不打算搭理灵兆。
余骓又问:“是去投胎了?还是魂魄不在身体里?”
灵兆立刻闪身回去坐到余骓身边:“不不不,就是凭空没了的意思,不管是投胎还是怎么样,他的魂魄都要经过客栈离开,我一点痕迹都没察觉到,所以……”
余骓接下去说:“所以很可能是魂魄被直接从身体里面生生拽出来,然后彻底抹杀掉。”
灵兆点头如捣蒜。
余骓没理他,只摸着下巴沉思,师父说过,魂魄这东西用处很多,就连木灵的伪魂都能被偃师一族当燃料使用,更别说活人的生魂了。
看来这家客栈,还真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