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骓一切收拾妥当,将入席时,灵兆才恢复意识。
他从一个陌生地方醒过来,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灵兆就条件反射地进入备战状态。
他手中握着双钺,眼睛紧紧盯着金封,竟对一桌子美食视而不见。金封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余骓对他说过灵兆不是凶手,但是被一个看起来会随时暴起伤人的凶徒拿武器对着,金家的下人也不能无动于衷,若不是有金封拦着,说不定已经打起来了。
“你们……都在等我吃饭?”余骓抄着袖子站在门口,犹豫着打断他们的对峙。
屋内众人仿佛听到天籁,目光刷一下就转过来。余骓的棉衣被污了,此时穿着跟下人暂借的衣服,见众人都在看他,便笑嘻嘻地拱拱手:“多谢多谢,我还担心出来晚了没得吃。”
灵兆一见余骓出来立刻收了武器窜过来,一靠近却被他身上的恶臭熏得又窜了回去。他本来想问你是不是掉粪坑了,但人这么多,他还要给余骓留面子。
金封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继而没好气地对余骓说:“还不进来!你也知道自己来得晚,这世上能让本少爷等着用饭的人可没几个。”
“是是是,多谢金少爷——”
余骓忙赔笑入席,灵兆见他俩一副熟稔模样,意识到可能是自己闹了乌龙,一张嫩脸微微泛红。余骓走到他身边悄悄说:“说了请你吃好东西,没骗你吧。”
灵兆想说这又不是你请的,他还没开口又被臭到了,捏着鼻子眉头皱得死紧,也压低声音问:“你身上这什么味道,臭死了。”
余骓想起自己裤腰带上还别着条虫子,笑了笑没说话,拉着灵兆入席。
“看样子你们还没互相介绍吧。”
余骓见没人理他,也笑吟吟地捡起话头,很自觉地指着金封介绍说:“这位是金家的少爷,名叫金封。”
介绍完之后又指着灵兆:“这位是我朋友,名叫灵兆。他也在查人偶的事,我们路上遇见了一起过去的。”
金封怀疑地打量灵兆两眼,怎么看都觉得对方只是个小孩子而已。余骓笑着补充一句,自古英雄出少年。
灵兆从未被余骓如此赞扬过,别扭得很,又有点开心,脸上却克制着没表现出什么。
金封感兴趣地说:“既然是你朋友,那肯定也跟普通人不一样。”
“嗯……”余骓含糊地应了一句。
金封又问:“那这位少侠什么本领?”
余骓这次却是连应都不应了,只瞥了灵兆一眼,但笑不语。毕竟有特殊能力的人都将自己的天赋看得很重,敝帚自珍的多,他不好随便透露。
金封何等聪慧,见余骓这种反应,灵兆也一脸冷漠似乎不想跟他交流,就心领神会:“不说那些了,来来来,先吃饭,开席!”
金家待客的席面规格颇高,大冬天竟也能弄来一桌子珍兽异麟,灵兆口水早就忍不住了,最初还能克制地夹菜,到后来干脆用上手,左一只鸡腿右一个蹄髈,大快朵颐。余骓坐在他身边,被灵兆啃咬的动作溅了一脸荤油,他抬起手冷漠地抹掉,继续舀面前的豆腐汤吃。
也许是他俩吃相对比太明显,金封很快注意到余骓的不妥,见他不吃山珍也不吃海味,只挑些青菜豆腐,冬笋韭芹下饭,琢磨着是不是这些东西不合他胃口。
这可不行,他朋友来家怎么能让人吃不好?金封拍了拍手,金管家从门外走进来。
“前儿不是得了条三十斤重的花鲤么,我今天去看还见一直拿水养着,这东西味道说不上格外好,但是吃个新奇,鱼肠子肉嫩,又不像猪肠下水的那么大味。叫厨房杀了,做个鱼肠酿米来吃。”
灵兆听到三十斤重的时候眼都直了,嘴上全是油光,一边往嘴里塞一边盯着金封,那架势简直想扑上去叫爹。余骓见金封一脸骄矜,看都不看他一眼,肚子里觉得好笑。
只是他不想让金封破费,正想着怎么阻止比较好,那边金管家便开口了。
“这……少爷,万少爷说要养着玩儿,不许杀呢……”
金封微微愣了一下,脸上笑容消失了:“他玩什么不行,池子里不是有锦鲤么,让他玩儿那个去。”
“可是,万少爷说,锦鲤没那么大个头儿的,他要拿来当坐骑……”金管家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都没声了。
金封此时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怒气,他轻轻将筷子搁在桌上,声音压着,肝火却压不住:“我说杀了就杀了,他要是敢捅到我爹那里,也尽管说是我让干的!”
余骓微微错愕,万少爷?万少爷又是谁,从来没听孔大方提起过。他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听不懂其中关节,却也知道这花鲤还是不好杀的。
于是赶紧插上话打圆场:“金封,我们这么多菜吃不完,别加菜了。”
金封负气道:“我就要吃鱼肠。”
余骓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我不能食荤,你专弄些好吃的来馋我是不是。别做鱼肠了,给我弄点好吃的素菜来。”
金封震惊地看着他:“你也太不要脸了,哪有客人主动跟主家点菜。”
“客人也得吃饱了啊,你给我做个素的,我讲故事给你听。”
果然金封一听讲故事,眼睛就亮了,也顾不上跟那位万少爷置气,赶紧让金管家去准备素菜。
余骓见下人都走光了,解下腰上挂着的棉布包,手掌松松圈着里面的虫子,让棉布包的口稍微敞开一点,递到金封鼻子底下:“你先闻闻这是什么味道?”
金封心里虽然疑惑,还是乖乖凑上去闻了闻。这一股甜腻腻的味道钻进鼻孔,让他顿时食欲全无,于是厌恶地皱起眉:“这是什么,这么恶心。”
“你闻着也是臭味?”
“臭倒是不臭,就是恶心,甜腻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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