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声音依然平稳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为什么不能走?”听着司年的问题,殷子清忍不住勾唇笑。他仰面躺倒在床上,眼底带着嘲讽的意味,“我想走就走了,不行吗?”
“你没有走的理由。”抿了抿唇,司年对着通知他去工作的许助理摆了摆手,然后才是眯起了眼睛,“在这里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我想要的一切……?”从鼻子里发出了不屑的轻音,殷子清忍不住冷笑,“你觉得我想要什么东西呢?”
“不管你想要什么你在这里都能得到。”
“还真是……啧,如果我说我想要的是司家……司总你会怎么想?”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心里一个咯噔,司年终于知道自己的预感并没有出错,语气略微一沉,他忍不住带上了几分质疑的味道,“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我一开始就知道了。”将脚架在了床头柜上,殷子清伸出手,从窗户透出来的光就算是这样的冬天照在手上依然是温暖的,“所以司总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呢?”
“你想要的是司家吗?”又一次长久的沉默,半天之后司年才是再一次开口,声音略微带着沙哑。
“有问题吗?”
“那么你回来的话司家我可以给你。”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捕捉阳光的手猛然僵在了半空,然后,开启了系统的青年在确认了对方并不是说着玩之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再说,司家那么大的资产你真的不动心吗?”
“司家本来就该是你的。”司年眯起眼睛,他要去蒙沙家族,自然不能让司家跟着他遭殃,毕竟这一去,连他都没有信心自己能活下来,“我从来就没想要司家。”
“……我不相信。”又一次长久的沉默之后,殷子清才是冷哼一声打破了寂静。
“我可以现在就召开股东大会。”面对殷子清的反应,司年的反应要平淡地多,“所以回来吧。”
“……司年,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东西了?你不在乎司家,你以为我会在乎吗?”嘴角勾起冷漠的笑意,殷子清眯起眼睛,“最起码司家还有你的心血,可是司家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吗?”
“大伯已经六十了,而且大伯的心脏一直不好,医生说可能已经没有几年了。”片刻沉默之后,司年才是放缓了声音开了口,“他是你的父亲。”
“这算是打亲情牌?”
“不,我只是告诉你事实而已。”司年默默摇了摇头,然后才想起来对方看不到,忍不住苦笑,“司家需要继承人,而这个人不该是我。”
“那你赶紧去生个儿子吧。”
“……”
“司年,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司家你不要,我也不见得想要,”听见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去,殷子清坐起身子,笑容也是忍不住收敛了,“我之所以要走,只是因为那个地方太恶心了而已。”
没错,太恶心了。
不是厌恶不是怨恨,只是恶心而已。
不管是永远自我中心的司天肃还是把一切都算计进去的司年,对于殷子清都是太恶心了。
并不能称为恨,因为有恨必然现有爱——他可是找不出所谓爱的理由。
“我讨厌那个地方。”
“殷子清……”
“所以不用说了,我不会回去了。”从他重生那一天开始,他就注定要远离那个地方。或者说,从他彻底心死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注定要离开那个地方。
从那一年所有的一切真实面目全非开始,那个地方就再也留不住他了。曾经的眷恋信任钦慕毁于一旦的时候他就该离开了,可是那个时候的他看不清——或者是不愿看清。
而这一世,他终于看清楚了,其实他所眷恋的一切也许根本就没有存在过,而记忆里的一切也都像是海市蜃楼一样虚无缥缈。
——再也回不去了。
他已经失去了过去,他不想连未来都失去。
“那么司总,如果有缘再见吧。”听着对面逐渐粗重的呼吸,殷子清笑着挂断了电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司年前世的时候一直都是呆在国内的,他们以后大概就是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相交。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都这样了老死不相往来就是最好的,何苦相爱相杀呢?
而他,终于从这样的漩涡中挣脱的他,将用新的生命去拥抱他所期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