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一起去睡大街……”
从前老爷子跟翌阳郡主在时还罢了,长辈要怎么偏心小辈,她也说不了什么,可现老爷子和郡主都没了,兰梓熙一个不事生产的黄毛丫头,吃喝用度比几个姐妹甚至比她都好,这就戳了她的脊梁骨了。
“哼,如今皇帝都没了,我看她还能尊贵道几天。”
韦氏骂骂咧咧,骂完了王氏咒梓熙,骂来骂去也不解气。
傅淼低声辩解道:“绾绾是身子不好,等她好了,便,便……”
“好了便要如何?”韦氏很不高兴地瞥了自己女儿一眼:“从前在家里她身子可没有不好过,那吃的用的哪里比人差了?也就是你,什么都捡旁人剩下的。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没用的东西,你看看人家。”
傅淼委屈极了,想说明明是你让我什么都跟着表姐的,现在却又说她捡她剩下的。可她不敢说,只能委屈地掉眼泪。
若在往常,韦氏即便是不满或者生气,也顶多在心里埋怨或者嘴上抱怨几句,断然不会连着自己的女儿也一起骂了。可现在不同,经过多日来的颠簸流离胆战心惊,丈夫又没了音信,好不容易在桐城安顿下来,可这过的日子比从前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她的心气儿就没顺过。
房子小了,大冬天的没有地龙连炭盆都得省着点用,吃饭穿衣就更不说了,简直连以前仆人都没法比。再加上路上丢了银子,现在想置办一点东西都得朝王氏伸手,而老太太临走前一点没提起分财产的事儿,还要让她的儿子孙儿去当兵打仗,想想都暴躁。这一暴躁,她的脾气变收敛不住了。
傅淼被她娘骂了一顿,眼泪掉得更凶了。韦氏看她一哭,更加生气。一生气,呵斥起来更没限度,最后把胆小好哭的傅淼给生生骂得要昏过去。还是嬷嬷看着不行,赶紧求了请把傅淼抱回屋子里安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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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女儿被抱走了,韦氏才稍微有些后悔自己骂的太重,可现在她心烦,只觉得女儿也太不懂事,明知自己心情不好,不知道为母亲分忧还一个劲儿的胳膊肘往外拐。
说了太多话嗓子干,随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立刻喷了出去——这茶叶也太次了,自从嫁入傅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喝过这么次的茶。
“馊水也拿来给我喝?来人,来人~”
韦氏叫了几声也没见人来,这才想起如今不是在家里,路上逃难时几个丫鬟走丢了,现下伺候的人都不够用。
正气愤间,一个穿着绿衣红裙的女孩子进来了。
“太太,您有事吩咐?”
这女孩瞧着眼生,定然不是她家佣人。韦氏更加来气,自己的屋子居然随随便便就让人进来了,这下边的人干什么吃变的。好在她已经想起现今环境,不好再拿家里的标准。于是沉着脸,问:“你是哪儿的丫头?怎么之前没见过。”
“太太您忘了,我是绿萍,是太太您在路上救了我,绿萍无以报答,便来了府上,希望能报答太太的救命之恩。”
韦氏这才想起来,路上遇到流民,的确是有几个丫头小子一路尾随跟着来了的。
绿萍见韦氏不高兴,便问道:“刚才听见太太为那位表姑娘生气?太太是否有什么难处?若用得着绿萍的,请太太尽管吩咐,绿萍定然万死不辞。”
“你这大胆的丫头,偷听主人说话,还敢肆意揣测?”
“绿萍不敢,绿萍只想为太太分忧。”
韦氏难得被人这样奉承,只觉顺心服帖。她笑道:“罢了,你一个外面来的丫头知道什么,管好自己的嘴,不要生事便好。”
“太太说的是。”绿萍腼腆笑道:“绿萍报恩心切,因此口不择言了,还望太太饶过绿萍这一遭。绿萍这才想起,那表小姐身子不好,太太只是替她担心而已。若等表小姐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与家人团聚,想来身子便好了,太太也就放心了。”
韦氏不置可否地打个哈欠。
绿萍又道:“只怕到时候太太又舍不得表小姐了呢,不过表小姐毕竟是别人家的人,总不能不与父母亲人团聚,总呆在舅家,礼法上确实说不过去的……”
韦氏眼中一亮。
她怎么就忘了呢!
以前兰梓熙住在傅家,那是因为老爷子默许,翌阳郡主偏心。可如今老两口都没了,这兰梓熙,哪里还有赖在傅家的道理?
兰家一来接人,那时她便能开口要王氏做主分了郡主留下的那些好物了。最好能顺便把家给分了……
想到此处,韦氏看了眼站在门口一脸憨笑的绿衣少女,这丫头看着蠢笨,却实是合她的胃口,而且自己于她有救命之恩,她定然会对自己忠心耿耿。正好如今身边人手不够,不如就把人留下来使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