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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合拿着马鞭的手都在颤抖,努力压抑着,冷冷地说:“江韶,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下向监察处认个错,把劫走的孩子放回来,我留你一命。”
就算底下的人心里再不服,这样的场合,她既然把话说出来了,他们总是要服从的,先过了眼前再说吧。
“这批孩子既然我见到了,总不能再还给你。但我今后不会再阻挠你办事。”江韶有些失望地低下头,低声说:“我知道南渡的武林势力四处游荡,会是个祸患,收拢在监察处也许更好。这些战乱中被卖被拐的孩子,即使不被送到监察处,在北边也很难活下去。苏合,你并没有变,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将自己表现的那般不堪?是让我知难而退吗?”
苏合心烦意乱,她想的是生死的大问题,可江韶却一直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难道在这个时候,在她这么多属下面前,她还要跟他承认苦衷,告诉他她心里一直爱他,然后哄他服软吗?她如何说的出口!
“江韶,把劫走的孩子放回来,跪下向监察处认个错。否则,今天你就死在这里吧。”苏合盯着江韶重复了一次方才的话,身上杀气四溢,努力让他明白她此话的认真与决绝。
江韶知道自己问不出想要的答案,深深地看了眼苏合,挥了挥手,“不肯回答就回去吧,你们这些人……”他挑了挑眉,扫了眼岳清歌以及周围的那些杀手,“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来?”
这么嚣张?岳清歌冷笑了声,下马一步一步走向江韶,“上次是我疏忽,这次……再来领教。”
放开手脚不吝杀人,岳清歌要对付江韶根本就不必帮手。
苏合抿了抿唇,忍不住对江韶说:“之前不过是我觉得你还有几分有趣,吩咐手下人对你手下留情罢了,你倒真以为自己的功夫很好吗?”
江韶没理她,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只是专注地盯着岳清歌。寒风呼号,江韶身上的气势越来越盛。四溢的剑气让苏合□□的马敏感地觉察到了不安,不等主人下令,就仿佛被惊吓了一般转头跑走。
然而岳清歌一步一步走向江韶,每一步身上的气势都更加收敛,最终整个人都仿佛融入到环境里,如果不是一直盯着看他,甚至很容易将他忽略掉。这是隐匿之术的巅峰。
苏合控住马,看着逐渐接近的两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依然是江韶先出手,锋锐无匹的剑意斩向岳清歌。
“还想故技重施吗?”岳清歌冷笑,侧身避过,一剑刺向江韶咽喉。
江韶不语,岳清歌的剑快,而他的剑更快,反手挡住岳清歌的剑,两人的力量使软剑弯成弓形,江韶冷冷地看着岳清歌,微微振臂,将软剑弹开,然后竟然毫不犹豫地反攻回去。
两人身影交错,只听细小的碰撞声不绝,瞬间已经交手十余招。剑气纵横间在地上留下交错的沟壑。
此时此刻,岳清歌没有半分留情,然而江韶在他的攻势下竟然能做到与他平分秋色。
苏合远远观望,不由地震惊,短短几个月间,江韶的功夫竟然进步如此之快。而他此时用的剑法不是悲秋,不是春晓,不是盛夏,而是雨花庄四时剑法的最后一套——严冬。剑意间满是滴水成冰的寒意。他是终于将四时剑法的剑意都领悟了吗?
江韶孤身邀约她见面,果然是有所依仗。苏合握紧手中缰绳,心中升起几分期盼,江韶也许不会死在这里。
岳清歌自然也察觉到了江韶的一日千里,杀意更盛,招招不离江韶要害,只要江韶稍有疏忽,就会毙于他剑下。
然而岳清歌却发觉自己的动作渐渐滞涩起来,内息流转都有些不顺畅。似乎是速成内力的隐患作祟,又似乎是什么无形的气场在桎梏他。
天空忽然飘落雪花,江韶的剑法却仿佛如虎添翼。雨花庄四时剑法,本就是顺应天时,与天地呼应。
时间拖的越长,对岳清歌越不利。岳清歌竟然渐渐露出了败像。
江韶竟然真的能胜过岳清歌?即使看到江韶剑法一日千里,苏合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真的会是这样。她几乎都看呆了。
“大人。”明廷忽然在旁边低声提醒。
若是岳清歌占上风也就罢了,如今岳清歌眼见已露败象,他们是杀手,不是江湖剑客,何必跟江韶一对一公平对决?
然而苏合此来带的多是她的嫡系,在收拢南渡武林势力时她又有过不得伤江韶的命令在前,此时苏合不开口,众人也都看着江韶与岳清歌对决,并不贸然出手。
苏合有些犹豫。
而场中情况瞬息万变,只是她一犹豫的功夫,岳清歌手臂已经被江韶划了一剑。
苏合再不能犹豫,一挥手,身后明廷等人纵身加入战团。
江韶毫不恋战,几乎在苏合挥手的同时,转身就走。明廷他们的功夫比岳清歌差了一筹,单打独斗根本难以抵挡江韶的锋锐。
“岳大哥,你的伤势!”岳清歌本是要追,苏合却纵马跑到他身边,大惊小怪地拉住他的手臂。
杀手尚未形成合围之势,就被江韶撕开了个缺口。绿耳默契地接住主人,撒开四蹄扬张而去。
江韶在马上回头看了苏合一眼,似乎还有话想要说,然而这样的情势,就算他武功进境一日千里,也容不得他再留下多说什么。
“大人,追吗?”明廷问。
“不必追了,他那匹马是千里良驹,恐怕很难追上。”苏合看了一眼明廷,这哭包也算善解人意了。
她低头查探岳清歌的伤势,岳清歌伤势并不重,然而面无表情地沉默着,让苏合心里有点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