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裁剪的方法到用针的方法,他手中的东西没一点可以称得上是合格,出来的成品更加惨不忍睹,脑袋一边大一边小就不用说了,腿更是只有三只,更重要的是——面料缝反了!
这样塞进去棉花的话,缝的这一面应该是外表的会成为内衬,他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面部五官,虽然是用墨水画的,也会被套在里面。
大概是她视线里的嫌弃太过明显,容与停下手中的动作,微笑着转头问她:“你喜欢吗?”
她面无表情的点头,浑然不顾自己的动作对他的打击,她对这种东西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承认,他笑得再怎么好看都不行。
更何况,做出这种东西是什么意思?把她当小孩子了吗?
她有些感动是没错,但也仅此而已了。
一直以为是平等看待自己的人,突然得知对方只是把自己放在不懂事的孩子的地方,她忽然觉得很累。
“你果然不会喜欢这种东西。”容与看着她的样子,直接咬断了线,将未完成的布老虎扔进了火堆,火势窜起来,瞬间就吞噬了布料,但他全然不觉得可惜,她扫过他的手指,上面鲜红的小点有些刺眼,她有些触动,依旧什么都没说。
“那么,换一样你应该会喜欢的吧,毕竟这也是我的长项来着。”容与笑,他的容姿本就上等,当他露出这种明显带着愉悦的笑容,白净的脸庞便只剩下赏心悦目,浑身气度十里春风也不及他一分明朗柔和。
他手中出现了一把木工刀,以及一块本是柴禾的木头,他一点点的在上面雕刻,金属与木纹穿插交织,透出的声响满是怀念。
容与认真的时候,眉眼间的疏淡仿佛远离尘世的隐士,遗世而独立,生生隔绝世间万千浮华。
他和自己的父亲几乎没有一处相似,但她只需要那么一个共通点,知道他会木工就够了。
她的父亲是个木匠,方圆十里最好的木匠,他做任何东西都不需要钉子,却用上几十年都不会坏。
这个人,就像是父亲一样。
她看着他的手舞动跳跃,像画家的手,行云流水间,一个生命便在他收下诞生。
他做了一只小鸟,一只木头做的小鸟,看样子很像喜鹊,只是没有色彩,她说不准。
“会动的哦,这只。”容与说着,伸手按了一下小鸟的啄,小鸟便展开木质的羽翼,扑腾起来,她期待的看着小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有些失望,容与看到她的样子,自然明白她在失望什么,慢悠悠的解释:“不过不能飞。”
她看他一眼,伸出手,迟疑着小心翼翼的摸在了小鸟的身上。
那之后,容与发现她终于对自己交付了一部分信任,这孩子真的很矛盾,绝对的戒备一点都没有减少,但她所决定付出的信任,是无条件的坚信。
她可以对他交付性命,他确信这一点。
暴雨过去,他们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容与再也没有听她开口说一句话,但她的每一个手势他都能明白,无以言表的默契。
她把书还给容与的那一天,容与问她:“你想读书吗?”
他自己也才刚刚接触这边的文字不久,但好在有先贤留下的手札,再加上自己这段日记的学习,虽然对一些典故并不太熟悉,不过教一个孩子的水平,他自认为还是有的。
她点头,然后容与握住她的手,在纸上写了一个字:書。
一笔一划的,清晰的感触从指尖摸着笔杆的地方,传达到心里。
“既然要读书的话,还是知道这个字比较好。”容与放下了笔,“这应该是你学会的第一个字吧……”
“用来做你的名字怎样?寓意很好呢。”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看她也不会写字,在短时间内更不打算说话的样子,即使她不需要,容与也需要一个对她的、专属于自己的称呼:“阿书。”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反应,容与想叫她什么都无所谓,纪真这个名字是她的父母给的,不能舍弃的名字。
镜子的另一边,纪承书神色莫名。
这是一段久远到她近乎遗忘的记忆。
如果不是重生,如果不是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一个纪真,她现在,绝不可能被人唤作承书。
纪承书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有着她自己也没擦觉到的第二个寓意——
承你以书。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今天还有一更,出意外了明天三更。
果然不该作死_(:з」∠)_
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