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迈步的频率,呼吸的力度,连每一次眨眼的时机都精确到极点,纪承书像一只灵巧的猫,悄无声息的跟在那一只鹿状灵兽的身后。
她上辈子遇见过一次夫诸,知道这类生物很敏感,同时也见到了夫诸所预告的洪水。
那是完全用毁天灭日来形容都不足够的末世。
房屋被冲垮,树木被连根拔起,水沟里躺满了腐烂的尸体,农田里的作物彻底完蛋……
夫诸没有发现她,一直在往山林深处走,纪承书不禁皱眉,天色渐渐暗沉下去,追踪越发的困难,再加上地形给她带来的麻烦,形势不容乐观。
但夫诸明显轻松多了,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地摧残一下路边的小花小草们,显得惬意又悠闲。
月光挂上枝头,黑夜给纪承书提供了更好的掩护,但也让一切声响清晰可闻,她跟着夫诸绕过一座山林,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跟丢了!
这不可能。
若非是境界高出她太多,不然纪承书没理由跟丢一只一路上没发现她的灵兽!
现在回去也不可能,纪承书已经打算爬山树去将就一夜了,但等她站定之后,面前不远处在黑夜的遮掩下居然有隐隐透出的灯火。
看样子是座村子。
按理说在荒郊野岭里见到的村子最好别去,指不定就撞上了什么鬼打墙一类的事。
但对于纪承书而言,这座村子可能是什么重要的线索,若真有什么,她想跑的话,若不是修为差距太远,还没什么能拦得住她。
入村的时候纪承书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这村子的人都早早的歇息了,只有那么几家还亮着灯火,纪承书也没那么不不长眼的去敲那些门窗紧闭的房屋,正当她徘徊在村子中的时候,前面的房门忽然打开,纪承书和一位正冲出来的小伙子撞个正着。
现在想躲都没地方了。
她只好先抱拳,打量着小伙子的脸色道:“在下是入山捕猎的旅客,想在此处借宿一晚,敢问您有何难处?”
纪承书不擅长撒谎,她此刻身上没半点脏污,连猎物都不见一只,而且……要真的进山捕猎谁会走这么远?
她都快直接横穿过山了。
若是普通人家恐怕早将她赶了出去,她这打扮加上这幅毫不相符的言行,让人相信……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信。
“是这样吗?”但那看起来挺憨厚的小伙子真的特别憨厚的信了,“我媳妇难产,我要去山外给她请大夫……”
真的到山外黄花菜都凉了啊老兄。纪承书很想这么说,但此刻人命关天,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就是大夫,请问我可以吗?”
纪承书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接手了一个大麻烦。
她被小伙子直接扯进了屋,还一路听着他喊:“媳妇你有救了,我找到大夫了!”
算了,她摸了摸头,当自己心软吧。
内屋除了一位产妇之外,还坐着一名妇女,看年纪应该是小伙子的娘亲,她正在进行应急处理。
产妇的情况不容乐观,面色痛苦,竟然是快要昏厥过去的模样。
“这样下去不行,”纪承书确实接生过,还不止一次,此刻她有条不紊的命令道:“拿来开水,干净的棉布,剪刀、还有蜡烛……”
她顿了顿,看着产妇的情况开口:“有人参吗?”
纪承书一忙活就忙活了一夜,等到那双胞胎终于出生,天也亮了。
她洗净身上的血污,和这一家子一起吃了早饭,也不算是早饭,只是做出来给产妇补补身子的,纪承书只是蹭了一点。
令她感觉到不对的是,这一桌上只有素菜,但这深山中的人家,即使是采药人,也绝不会毫无一点武艺。
纪承书仔细打量这间屋子的摆设和一家的穿着,里面居然连兽皮都没有一张。
好在他们并未表现出什么恶意,纪承书向他们告辞的时候受到了感谢的挽留,但在她的坚持下他们也没有一定要拦下她,纪承书走得很顺利,还被塞了不少的特产草药。
已经走出老远的纪承书福至心灵一般回头,见到了让她想要自戳双目的一幕。
之间她原先所呆的地方,村落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鹿身四角的生物,还不止一只——正是那不见的夫诸!
原来她是给夫诸接生了吗……
呵呵。
纪承书绝望的捂住脸。
这下完了。
一群夫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