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承书重生已有半年时光,她如今的模样站到班主面前,他估计都认不出来。
白娘子一张细皮嫩肉的脸已经彻底被她给晒成了接近小麦的肤色,这半年她一直都在自食其力,手上长出了厚厚的茧,脚上的水泡长了又破破了又长,她的日子过得很苦,但是自在。
因为要还钱的缘故,纪承书一直很拮据,本来做些小工的工钱就不多,还有一些要攒下来,她只好加倍的去做工,好填补自己正在长身体需要的胃口,不过也只能勉强保持在每餐都能吃大米还买不起蔬菜的水准。
纪承书把铜钱都去钱行换了碎银,她在班主那留下的前已经足够交付大部分她这些年吃穿用度的费用,剩下的凑一凑也就出来了。
好在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处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每一步虽然走的很辛苦,但是值得也稳当。
不是不会做大生意,但一来是非多,二来没必要,卧榻几方不是睡,不过图一个逍遥自在。
纪承书在前往湘西的途中已经遇到了好几波难民,形色匆忙,家庭是最小的单位,甚至是全村逃难的都不少见。
越往里走,便越是萧条,她原本准备的盘缠是打算用到湘西边缘的,如今已经快入腹地,都还剩下大半,路上还在做生意的商家价格都一降再降,走得了的都走了,走不了的,也只能每日每日的咽苦水。
她的目的是湘西最大的城市,潭州城。
不管是做什么都无法绕过去潭州城,纪承书不会太过相信自己的记忆,不说时间,单单只说人言,便可知她最后听到的版本一定出现了什么偏差,这场灾难到底是瘟疫也好、亦或者人为也好,更甚是天灾也好,不亲自证实,纪承书绝不会轻易的下结论。
她是个必要时连自己都不会相信的人。
才行到潭州城地界不久,纪承书就发现自己灵台一阵清明,再抬头定眼一看,在不远处的城池上空悬浮着一枚剑形虚影。
……居然是天问。
天问只是一道小法术,哪怕是登天镜的修士都能用得出来,区别只是悬浮的图案不同而已。
但发动天问只有一个限制,那就是凡人——在凡人因为修行界遭受到大变故或大灾难之时,修士才有资格发动天问。
天问出,四方来。
强制性的召集令,只要你看到了,不论境界如何,是否有要事在身,哪怕真有,也必须先过问完发动天问之人,才能离去。
纪承书在看到此枚天问的时候就暗道不妙。
那剑影上隐约浮现着两个上古金文:昆仑。
昆仑真传的天问。
纪承书眉头紧锁,她知道此行不会太过顺利,却没想到昆仑的真传,未来的大师姐琅琊居然发出了天问。
她不再多想,加快脚步向潭州城赶去,天问令出,哪怕真是龙潭虎穴也只能一闯。
潭州城的城门封了两处,其中一处专门运出需要焚烧的尸体,另一处则做通行用。
令纪承书惊讶的是——此城居然毫无大战将来的气氛,随意出随意进,简直、简直与平日毫无区别!
在门口早已有人等着修士,是个白白胖胖看上去很好说话的小和尚,他对纪承书唱了声诺,对她一副打扮也未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在他身边还有位少女,坐在一旁晃着脚丫,手中还拿着一串儿糖葫芦。
“只有这一个人了。”那小姑娘嚼着糖葫芦开口,嘴角还拈着山楂碎屑,神色一派天真可爱的娇憨,如同她身上的鹅黄裙衫,鲜嫩到可以滴水的孩子,她看到纪承书神色复杂的盯着她手中的糖葫芦,脸上浮现出肉痛的神色,最后还是迟疑着把糖葫芦递到纪承书眼前:“就给你尝一口,一口哦!”
纪承书当然不会去抢别人的糖葫芦,只好退开一步,苦笑:“在下纪承书,请问仙子芳名?”
仙子放下了糖葫芦,几口吃了个干净,没一点仙子扮相的挥挥手:“师父说,凡是问我芳名的都是图谋不轨,绍光,你怎么看?”
小和尚白她一眼,奶声奶气地说:“我觉得她对我图谋不轨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纪承书几乎想要扶额,这位更好,没一点和尚样子。
不过,很熟悉。她前世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崆峒绍光。
“算了,说正事吧。”小姑娘把小和尚与纪承书一手一个拉上,转瞬间便到了内城,纪承书发现她居然使用的是颇为冷僻的一门术法:土遁。
“别太在意,这家伙怕高。”小和尚绍光又开始拆台:“不然也不会为了不用飞跑去练土遁。”
小姑娘咳嗽了一声,伸手在绍光胳膊上揪住一块肉,扭:“我是昆仑琅琊,这附近的修士就我们三个。”
“还有一个不幸的消息。”绍光摊手,“整个湘西,没人能出的去,有人在用湘西养蛊王。”
“准确来说是尸蛊。”琅琊和绍光一人一句,接得欢畅:“这座城就是诱饵,最后所有的僵尸都会来到这里,最后活下的就是蛊王。”
蛊,便是将无数毒虫放入封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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