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兮在疾驰的马车中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一面急速盘算着对策。
这些日子的安逸好合让她差点都忘了,不光皇上表面上看起来有多强干,但实际上他的身体已经是熬不了几年了。
那些年的动乱,他的身体在那时留下了隐患,再加上后来这几年的恣意挥霍和放纵,使得他的身体就像是表面上还坚固的河堤,内里已经是千疮百孔。清理了丹毒之后,他的身体好了很多,但总归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神仙手说过,要是皇上这两年内能调理过来,或许还能延长几年的寿命,可谁会料到他好端端出去狩猎,竟然会晕厥昏迷过去呢。
歌兮不敢想象,要是此时皇上出了事,大盛会乱成什么样子。
太子元熙还那么小,自己现在的掌握的力量更是远远不够,要是皇上此时龙驭宾天,后果则是不堪设想。
更何况,他才刚刚振作起来,他虽不是一个好的皇帝,但是他愿意去努力,愿意为他的臣民去做一个励精图治的君主,他才刚刚试着重新起步,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歌兮想着心中微痛起来,她现在也不知道,于皇上,她究竟抱着一种怎样的感觉。
不爱,但是也欢喜吧。
元沂因为腿脚不方便,并没有同皇上一道去猎场,接到朵儿报信之后他立刻进了宫,元熙正在用功看书,见到他便高兴地迎接了出来。
“六皇叔,你看,这是太傅今日给熙的评语,等父皇回来了他会高兴吗?”
元熙举着手中的书本,双眼都是亮晶晶的。
“还有母妃,母妃说过要是熙又进益,下次狩猎就会带熙一同去呢。”
元沂看着一脸笑意的元熙。心上涌上一丝难过。
在皇宫,父子不是父子,兄弟不是兄弟,夫妻也不会是单纯的夫妻。但。想到那些逃亡在外的日子,皇上也始终没有丢弃他这个残废的兄弟,就凭着这一点,这些年元沂也是尽自己的全力去做着一个王爷和皇帝的责任,虽有私心,但也是互相扶持过。
即便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私心。
“元熙,”元沂伸手抚了抚元熙的头顶,“下去去狩猎,皇叔也同你一块去。”
“真的吗?”
元熙惊呼一声。他与元沂的感情原本就深厚,听到这样的许诺都要高兴得跳起来。
“嗯。”
元沂肯定的点头。
元熙立刻张开双臂在大殿内跑起来,一旁年长的内侍正要提醒太子注意仪容仪态,便元沂轻轻抬手制止。
“他还是一个孩子。”
虽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子,但也只是个渴望父母关爱。尚不能经历狂风暴雨的孩子。
但愿,皇上能挺过这一次。
皇家猎场,气氛很是不一般,刀枪林立,连同侍卫们脸上都带着浓重的煞气。
忽然,山路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突然冲了过来。
守着入口的侍卫猛地站出来,二话不说。一支长箭就射了过去,“铛”一声射到了马车的门框上——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不要命了么?”
福乐死命拉着缰绳,方才使得受惊的马儿安静下来。
“大胆!咱家看你才是不要命了!”
福乐跑得全身的衣裳湿透,那支箭又是擦着他的耳朵过去。要是再偏上一点,射到了里面的娘娘,又岂是他小小一个侍卫能担当得起的?!!
这时歌兮在里面低声斥责了一句,“让林飞来见我。”
侍卫一愣,打量了一下做随从打扮的福乐。只见此人面白无须,果真是一个内侍,那么里面的人定是他惹不起的贵人。那侍卫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又有着一股正气和血性,还是将人拦在了外面,“此处是皇家猎场,并不归天子卫所管。”
“呀,你!”
福乐被气得睁圆了双眼,见过不识相的,还没有见过如此不识相的,驻守猎场的最高的郎将也不过是一个都尉,比起林飞的官衔来差了不止一点,更何况林飞是什么人,是皇上的第一号近臣,岂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比的?在这个侍卫眼里居然不如他们的长官好用?
“你可知道你拦住的是什么人?耽误咱家主子的事情岂是你能负责的?”
福乐气得挥起了鞭子,可是那侍卫却是丝毫不惧,甚至还灼灼地盯着福乐,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像是福乐敢一鞭子抽下来,他就敢一剑刺他一个透明窟窿。
“福乐。”
马车中的人又出声了,听声音像是一个女子,那侍卫的眉头皱了起来。
“主子。”
“将信物给他,让他去报告他的长官。”
福乐应了一声,沉着脸将一块腰牌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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