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让歌兮心神猛地一震,下意识地反手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将他狠狠抵在了墙壁上。
昏暗中,两双眼眸相对,两人的呼吸都尽在了咫尺。
“齐恪,”歌兮咬牙说道,“别逼我杀了你。”
齐恪的手慢慢松开她的腰,凝视着她缓缓摇头,“你不会的。”
歌兮手上一使劲,齐恪闷哼一声。
“别那么肯定,我早就不是当年的上官歌兮了,”歌兮手中一动,多了一把弯刀,她将小弯刀的刀尖对准了齐恪的眼眸,“想办法将我弄出去,不然你的小命就交代在我手中了。”
齐恪一点都不畏惧她的威胁,在他心里,歌兮总是那个偏着头拧着眉研究双陆玩法的小丫头、是那个为了给生母求药,在磅礴的大雨里在泥泞的山道上不肯服输的小孩,而不是现在生活在杀戮和危险里的女杀手。
“你此次冒险来到海都,买了许多的番邦的作物,”齐恪轻声说,“我猜你是要带回去做种子的对不对?歌兮,你现在是为了谁效命?是皇帝?天子卫的林飞?皇后徐家的人?还是齐王元旭?”
最后的一句问话带着一丝肯定,歌兮冷哼一声,“是又怎么样,无论我为谁效命,和你都会是敌人。”
“你可以离开的,”齐恪叹息一声,“齐王元旭,他不是好人。”
“可笑,你又是什么好人了?齐家这些年崛起得如此之快,你敢说你一点亏心事也没有做?你的手中没有人命?”歌兮冷冷盯着他,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母豹,她见不得人说元旭的坏话,要不是齐恪和她有些渊源,她早就将他的嘴给缝起来。
“少废话,我要出百川楼,不仅如此,我和我的人要安全地出威海伯氏的地界,要是我们出事,我第一个将你当成垫背!”
“我会安排你安全地出去,”齐恪看着她,“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哼。”歌兮拿着小弯刀拍了拍他的脸颊,“现在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居然还来提条件?我不答应你又如何?”
齐恪却自顾自地说道,“你既然是齐王元旭的人,想来他即将要迎娶的正妃平阳陈氏陈莞就是你的新身份,我的条件就是你不能嫁给他!”
歌兮陡然一惊,再想不到他所谓的条件居然是这个!
真是荒唐,她要嫁谁他凭什么质疑?
“我们二人除却幼时的几次接触,并没有太大的干系,你觉着你有资格过问我的婚事?”歌兮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轻佻地一笑,“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齐大公子对我一见钟情?”
齐恪冷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非是我对你有绮念,而是齐王元旭绝非你的良人,”他听着歌兮不以为然地一哼,心里一声叹息,“他在你的身体里种了阿瓦特族的牵引蛊。”
歌兮起先听着有些漫不经心,在听到牵引蛊的时候一愣,齐恪明显感觉到她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震了一下。
“牵引蛊?”
“是。”齐恪拂开她的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黑色的竹笼,里面的白月蝉在黑暗中竟发出了淡淡的月白色的光,它在笼中速速地转过身来,朝着歌兮的方向不停地震动着翅膀,发出嘶嘶的细细的鸣声。
歌兮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齐恪手中的小笼子。
“这只小虫名叫白月蝉,对牵引蛊的蛊香会有反应,阿瓦特族人就是用它来追踪种了蛊的处子。”
“我有一个朋友叫做朗月,早年与阿瓦特族的女子相恋,后来那个女子亡故,就将这只白月蝉送给他当成念想,就是它带我找到你的。”
齐恪顿了顿说道,“歌兮,齐王元旭始终都是将你当成一枚棋子,不然他就不会在你身体里种上蛊毒,你确定还要为这种一心只想利用你的人卖命拼杀吗?”
“不……不是……”
歌兮有些心神不稳,满脑子都是牵引蛊和那只发着光的月白蝉。
她的身体里种了一只蛊?
元旭他……竟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
一种巨大的恐慌和愤怒从心里涌了上来,瞬间就将歌兮给席卷,背叛感、被愚弄的屈辱、还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逼着歌兮几乎都喘不过气来。
连手指尖都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歌兮……”
齐恪唤了她好几句,她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似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元旭,元旭居然在她身体里种了一只蛊?
齐恪伸出手向去碰她,却被她的小弯刀划伤了手指,血滴答一声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