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恪坐在了琴台前,右手边是袅袅升腾的青烟香雾。
“铮——”
琴声起,内室霎时静了下来,宾客们连酒都忘了饮,纷纷捏在手中,看着场中一袭华服俊美得恍若天人的抚琴男子。
琴音袅袅,如天边变幻之云,如旷野不定之风,如溪涧叮咚之活水,如山林寂静之月光。
抚琴之人端坐,眼眸低垂,摇曳的烛火将他俊美的侧脸映得有些朦胧,轻风吹过,他束发的月白色长缎带被吹得扬了起来,竟平添了三分的魅惑。
欧阳听得如痴如醉,看向场中齐恪的眼神也越发痴迷。
虽不是绝色,但其风华却是无人可比,尤其他的才华和志向,更是让人折服,可惜就是出生商贾,即便这男子将来致仕,其出生也会遭人诟病的。
假如他肯委身于自己,自己倾尽全力助他又有何不可?
只要有他,后院那些庸脂俗粉全都发卖了又有何不可?
欧阳想着魔怔了。
穆承嗣微眯着一只眼,将场中各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欧阳那副痴痴的模样,自然也没有错过。
他无声地冷笑了一下,手中的酒盏转了一转,边上的侍卫会意,悄悄退下。
别院的屋顶上,穆承嗣的杀手已然准备就绪,弓箭已经对准了弹琴的齐恪与另一方的欧阳,只等穆承嗣摔杯为号,就立刻射杀这二人!
大概是琴音太美好,穆承嗣等着齐恪演奏完最后一段,众人齐齐鼓掌,穆承嗣靠着软垫,独眼里精光一闪,手里把着酒盏,就在他要松手,让酒杯摔地的时候,忽然外面杂乱声起——
“世子!世子!北营出事了!!”
众人惊悚起立,装着甲胄的副将神色惶惶地闯了进来,“世子!大事不好!北营出事了!西夷俘虏暴动了!”
穆承嗣霍然起身,一把揪住那个副将的衣领,独眼里满是红血丝,“你说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副将支支吾吾,站在廊下的歌姬惊叫,“天哪,那边,是火!”
黑色的夜幕有一半竟成了红色,远远的,发着妖异的光,果真是火光,确是北营的方向!
北营,他多年的心血!
穆承嗣心中钝痛,低吼一声,狠狠踹翻了案几,水果美酒滚洒了一地。
屋顶上的杀手悄然撤下,齐恪还不知他刚逃过了生死一劫。
穆承嗣等人匆匆赶到北营,看到的便是一地狼藉。
地上满是西夷人和北营士兵的尸体,穆承嗣站在尸体中间,看着他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都毁于一旦,激愤之下抽出佩刀狠狠地砍着地上的尸体,也不管是西夷人还是自己人。
“贼子尔敢!我要杀了你们!去死!统统去死!!”
“啊!!!!”
残肢断骸和污浊的黑血四溅,站在四周的手下默默无声,看着暴力狰狞的世子大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等他发泄够了,副将拿着新找来的证据硬着头皮禀报,“启……启禀世子,属下的儿郎和贼人拼杀之际,从贼人身上拿到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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