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撒紧紧地捏着那张手稿,微微发黄的纸页上描绘着一个衔接缜密的机械草图。上面的每一个零件都设计得巧夺天工,如果错位一毫米,那整个机械都将失去工作能力。
加尔把头搁在亚撒的膝盖上,垂着眼睑看了看亚撒手里的手稿,“爸爸,这是什么?”
“……”
亚撒并没有回答加尔的问题,依旧神色怔忪地看着手里的图纸。
整个机械里,每个衔接完美地零部件在他的眼里都是运作的。
亚撒缓缓地闭上眼睛,听着耳朵边恍若实质的“喀喀”声,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些零部件各自转动的轨迹,每个零部件各自的作用……
躺在膝盖上的加尔眼神深邃地看着亚撒,嘴唇缓慢地一张一合,垂落在身侧的小手泛起一层白色微光。
白色光点一闪即逝,以极快的速度飞遁进亚撒眉心后就不见了踪影。
“唔。”
兀自沉浸在草图中的亚撒浑身一震,单手卡住太阳穴后依靠在了椅背上。
身体不可遏制的小幅度抽搐了起来。
大脑连带着颅骨都疼痛异常,像是被人强硬地塞进来很多东西,无数纷杂错乱的记忆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但那些记忆具体是什么,亚撒已经无从辨识了,因为颅内的钝痛感已经快速地席卷吞噬掉他的意识。
眼前一阵阵地发白,亚撒想要睁眼眼睛,却只看到一片白蒙蒙的东西。
“爸爸?”加尔扶着亚撒的肩膀一点点地站了起来,小脸上满是担心的神情,“爸爸?很疼吗?”
加尔压低身子,把脸颊贴在亚撒的额头上,绵软冰凉的触感成功舒缓了亚撒疼痛的大脑。
“爸爸,别怕,有加尔。”加尔的小手抓着亚撒的脖子,额头抵着对方的额,“爸爸呼呼,不痛。”
亚撒睁着眼睛,双目无神的盯着眼前的白光,加尔的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但这个声音很快就被其他纷杂的声音掩盖了……
“老师,我的梦想是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老师,等我捧回梅罗宁魔术大师的奖杯回来。”
“老师,这个零件放在这会不会更好?还有那个盖子,似乎不太好。”
……
很多纷杂的机械构思,凌乱的机械草图,都突兀的出现在亚撒的大脑里。
过了很久之后,那些声音才像潮水一样快速地褪去,加尔有些担心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爸爸?你不要丢下加尔,爸爸……”
亚撒吃力的抬手摸了摸加尔的软毛,干干地说,“没事,爸爸只是……”
突兀进来的记忆太多了,亚撒的脑袋里似乎有些痉挛, “爸爸只是有些头疼。”他下意识地解释“对,只是头疼而已。”
无力地把加尔抱在了怀里,亚撒的呼吸变得急促。
刚刚的那些记忆像是被梳理整齐了,他的脑袋里像是被填充进无数机械的零部件。
这些东西正在他的颅骨里按照顺序依次走动着,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他,就是由这些精密的仪器组成的。
“爸爸?刚刚你说老师什么的。”加尔把脑袋扣在亚撒的肩膀上,声音还是有些害怕,“爸爸是加尔一个人的。”
“嗯。”亚撒闭着眼睛随口应了声,这些记忆显然都是慕渊的,但是为什么只有机械零部件的记忆?
难道是因为自己看了那个草图吗?
难道以前的记忆,都需要接触与慕渊有关的事才能解锁?
这个问题一直到亚撒回到拉斯维加斯都没想通,但起码有一点亚撒敢肯定,他就是慕渊。
那个记忆力里出现的黑发男子,就是过去的他。
下午的拉斯维加斯阳光正好,亚撒拿着钢笔和坐在椅子上,低头在纸上画着什么。
“爸爸,你在画什么?”加尔趴在房间书桌上,托着下巴问,“这个方方的是什么?”
“机械轴。”
亚撒头也不抬的回了句,记忆里的机械构思很神奇,让人忍不住就沉浸在其中。
不同的机械齿轮搭配在一起后,组成的机械用途也都不尽相同。
亚撒对它们很感兴趣,忍不住地想要地把大脑内的所有机械构思都画下来。
今天是他答应给托尼先生舞台机械稿的日子。
被忽视的加尔并不吵闹,坐在书桌上的婴儿安静地不像话,翠绿的瞳孔定定地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男人,眼睛里带着些看不透的情绪。
不停画机械草图的亚撒没发现,窗户外的太阳正一点点的落下……
“叩叩。”房门被突兀的敲响了,莱尔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大人你在吗?”
亚撒起身开门,门外的莱尔穿了件短袖T恤,红色的头发看上去很有光泽,“嗯?看来你的表哥把你照顾的很好。”
莱尔兴致勃勃的脸顿时萎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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