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不敢的,前几天还忽悠老娘给你跑腿呢,太平暗自翻个白眼,笑道:“我和裴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客气话就不用说了,裴公事务繁忙,若是无事,必然不会如此郑重其事。”
裴行俭笑道:“公主既然是个爽快人,那我也不藏着掖着。看公主的意思,是打算把这两千女兵留在西域?”太平微微一皱眉,还没开言,裴行俭忽然又说道:“这西域虽然大有可为,却太乱,公主的这两千女兵虽然骁勇,但放在这西域无异于沧海一粟,极为渺小,一个不小心,便将荡然无存,公主的辛苦岂非白费了?”
太平抿嘴一笑,道:“裴公难道有什么好法子可以帮帮我?”
裴行俭但笑不语,劝着太平吃了几口菜,喝了几口酒,忽然沉声道:“敢问公主所图为何?”
太平双目一缩,细细的盯着裴行俭,两人对峙数息,太平忽地叹口气,四目一顾,然后又望回裴行俭。裴行俭知道她的意思,微笑道:“公主但说无妨,此地绝对隐秘。”
太平笑了笑,抬头沾了酒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天下!”那裴行俭一看,双目微闭,待他睁眼,见桌面再无一字,而太平却凝着三分笑看着他,道:“我不图什么,不过是想对付吐蕃罢了。”
好定力,好心机!裴行俭笑眯眯的缓缓道:“公主既然以诚相待,那么老夫也不再倚老卖老。公主虽然得帝后宠爱,却永远的也无法接近朝臣,遑论国事,此行将是千难万阻,希望渺茫。”
太平痛饮一杯,苦笑道:“纵使刀山火海,我也要去走一遭,因为没人能比我更适合那个位子。”
裴行俭低头一思量,苦笑道:“诚然,他们都不如你,今后国势动荡,唯有你才能力挽狂澜。罢了罢了,我虽然不赞同女主临朝,但若天命如此,也不是我等拼命能够阻止的,只盼公主能顾念天下苍生百姓,繁荣我大唐江山。”
太平轻轻一笑,道:“你不用试探我,没有一个帝王不希望天下苍生安居乐业的,但看她有没有能力做到罢了。”
裴行俭也是一笑,自罚了三杯,沉思半响,忽又问道:“公主是否生来知之?”
太平心头一跳,暗道这老头还真邪门,这都能猜出来,但是她自幼长在皇宫,即使确实表现的聪明了些。但大唐能人异士多若过江之鲫,太平既然未表现的如何妖孽,总不至于被怀疑,否则,李治和武后早招人来作法了。因此,她故意表现的一脸诧异,然后啼笑皆非道:“裴公看来是喝醉了。”
裴行俭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笑道:“公主不必相瞒,我虽不才,但在此一道上却还有些异能,公主若不是生而知之,便是妖孽转世,否则断不能改了原本的命数。”
太平坐的四平八稳,挑眉道:“照你所说,我本来的命数该如何?”
裴行俭沉吟道:“盛极一时,终不过三尺白绫。”
太平眉毛一跳,抿唇一笑,道:“我若是生而知之,又是何命数。”
裴行俭却不说了,斯斯文文的喝了几杯酒,忽然一弹指摔碎酒杯,屋中各处立即跳出数人,皆中等身材中等样貌丢在人堆里也找不着那种,却是最好的暗卫和情报人才,太平噌的一声抽剑跳了起来,指着裴行俭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裴行俭看着眼前冰冷的刀锋,笑道:“公主不必惊心,这些人我原本就是要交给公主的。”
太平将信将疑道:“你为何要如此做?你根本没理由帮我。”
裴行俭哈哈一笑,越笑越苍凉,“良禽择木,老夫选择辅助公主,不是一朝一夕之间下的决定,何况,天不假年,我的命数将尽,但请公主能照料我那年幼的儿女一二。”然后也不等太平再多想,他便将西域他所拥有的势力一一详尽解释给太平听,让太平心惊不已,这老头若是要反,大唐边界危矣,虽不至于危及中原,但东西突厥必能在他的掌控之中,能量之大,让人咋舌,这就难怪他能施施然到这西域边陲之地空手套白狼,实在是个牛人。
裴行俭一一交接完毕,最后笑道:“这些都是小女永仪也未曾接触过半点的势力,公主但请放心使用。”
太平郑重点头,道:“我信你!”三个字铿锵有力,双目微眯和裴行俭又打了一阵眼仗,确信能放心此人时,太平才满怀欣喜的踏步而出,有了这些人,在西域她就要有另一番布置了,她还有的忙。
所有隐秘力量交托出去以后,裴行俭一个人自斟自饮了好几杯酒,终于咳嗽数声,不得不酒杯,但眉梢眼角已少了一份愁苦,而多了一份轻松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