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授之,知其骄淫,谋图篡位,却未进劝,以明圣意。虽东宫谋事未遂,尔包庇纵容,亦罪不可赦。念其体衰且非其本意,流放巴州,永世不得回朝。钦此。”
“谢主隆恩。”赵福麟刚颤颤巍巍地说完,就已然晕了过去。赵府顿时乱成一团,姨娘们哭的哭,喊的喊,就是没有一个人过来扶他一把。赵一凡强忍着悲痛将他扶好,“可否请公公让我父亲入室稍作休息?”
“不可,带走。”真是世态炎凉,在位时,他一个执事公公岂敢如此骄横,就连吴公公见了他也要点个头,现如今,风水轮流转,谁还在乎他一个被流放的老头。
只见上来两个护卫,凶神恶煞地要从赵一凡手中抢走他爹,赵一凡的怒火立马就被点燃了起来,他跳将起来,挡在父亲身前,怒喝道,“你们欺人太甚。只要我在,看你们谁看动我爹一下。”
众人被他一喝倒愣了几秒钟,谁也没想到平日里柔弱和顺的赵公子会如此发威。那公公见状,清了清噪门尖声说道,“你想抗旨不成?”
“是你逼我的。皇上就算有旨要罚,也不外乎个人情,还念个年老体衰。现如今我爹爹晕倒过去,只是希望给口水喝,稍作休息,怎么就不可?”
“皇命岂可怠慢?过了时辰,谁都担当不起。”
“我看不是皇命不可怠慢,是你夹私滥权,不存好意。”赵一凡毕竟年轻阅浅,何曾见过如此场面,他只知道,此时,只有他能护得了现下晕躺在他怀里的老父亲。
一席话将那公公激得不轻,只觉众人面前脸上无光,尖喝一声,“抗旨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惊得众姨娘失声尖叫,纷纷缩成一团,只有二姨娘壮着胆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凡儿,快退下。”
“不,爹爹不能这样让他们带走。”赵一凡的犟劲也上来了,死活不肯让步。
侍卫从门外又进来了几个,场面一时僵持不下。包围圈显得更狭仄了。赵一凡却毫无惧意,怒视着那太监,恨不得将他挖心挖肺。
那太监被他盯得全身发毛,但一环顾四周,全是自己人,还怕他个毛小子做甚,故又提声道,“还不将这小子给我拿下。”
一得此令,侍卫就跳将前去,要将赵一凡缚下,他此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虽是不会任何武功,却断喝一声,胡乱挥舞,倒也暂时近不得身。
一名侍卫从背后将其脖子卡住,因其没有防备,手一松,赵福麟就从他的臂弯处滑下,倒在了地上。这可把赵一凡惹红了眼,他反手一拔,正好将那侍卫长枪夺过,直直一挺,正中扑上来的一名侍卫的红心处,立刻血喷如柱。
所有的女人都吓得尖叫了起来,这才让赵一凡清醒了些,血流如花洒般喷到他的身上,脸上,他愣愣地呆望着这一幕,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手一松,那长枪也应声而落。
众人都没来得及看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身体已经被七八柄长枪刺穿,直直地瞪着前方,嘴里嚅嗫了一声“凝儿,”眼角沁出一颗泪珠,跪倒在了地上。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二姨娘一声撕心裂肺的“凡儿,”才唤起了众人的意识,许是老天都看得伤心,一声响雷在头顶炸开,震得那太监心虚地抖了两抖,草草地命人带众人回去了。
雨倾泻而下,冲刷着赵府地上殷红的血液,蔓延得整个赵府成了红色海洋,那具躺在地上无人理会的躯体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丝的寒冷动也不动。
赵府的门敞得大大的,街上除了赶路回家的小贩,没人会多朝这里看一眼,谁都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从外朝里张望,也不知是被这场景吓的,还是雨淋的,浑身直哆嗦。
李老爷听完家仆的回报,全身都瘫软了下去。家仆许是被吓得不轻,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也只能是描述了个大概,让管家带下去换衣裳喝姜汤定神去了。
赵一凡,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这样殁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李老爷无论如何还是对他有感情的,想想赵福麟的境遇,再赵一凡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也不知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自己,不禁老泪纵横。
过了许久,他才唤来管家,吩咐他们到程凝儿租住的院子里去通报一声,希望她若有点良心,也能去为他收殓,费用当然就李府里出,只是此时,自家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些了。只能庆幸婉儿不在,否则,更不知她会如何地伤心欲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