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扬帆解释道:“昨晚是他溜进去找东西,不是什么凶手,大伯你别害怕。”
陶卫国心有余悸:“唉,我心里是难过啊,好好一孩子就这么被人勒死了,怎么会有那么残忍的人呐!”
“大伯,请轻点,别声张。”聂扬帆提醒他,“除了相关人员,如果有其他人问起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宣扬,免得又出什么岔子。”
陶卫国立即捂着自己的嘴,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到处乱说。
于是聂扬帆满意地点点头,和宁奕一起走出了望湖楼,“我回局里去了,今天你还是去便利店打工?”
宁奕坚定地摇摇头:“我跟你去警局。”
“跟我去做什么?”
“自首。”宁奕坦白道,“我昨晚杀了一个人。”
聂扬帆好似被人砸了一拳,头晕目眩,他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你杀了个人?什么时候,在哪里?”
宁奕抬起手,指了指远处的湖心岛,隐约可见上头的风灵亭,“在那里,我把我们学校校报的一个记者推下了山坡,他叫黄小飞。”
聂扬帆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风景如画的风灵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这么说我可不信,跟我去看看。”
宁奕点点头,“我带你过去。”
两个人通过九曲长廊,一起登上了风灵亭,冷风吹拂,四野清净,宁奕盯着他把黄小飞推下去的那个口子,细细地观察,似乎底下没有人影。
“我记得自己是从这里把他推下去的,怎么没人了呢?”
聂扬帆严肃道:“如果真有其事,那么你就是蓄意谋杀,是要被拘留的。”
“嗯,我知道,可是现在他的尸体怎么不见了?被野猫叼走了吗?”宁奕蹲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
聂扬帆无语地看着他,道:“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还活着,说不定被人救走了。”
“嗯,应该是,如果他没死的话,我要坐牢吗?”
“看受害者怎么想的了,如果他要起诉你,那么我们也没办法,只能把手铐戴在你的手腕上了。”聂扬帆看宁奕魂游天外地蹲着,一点儿也不忧愁,觉得这人真是奇特。
离开风灵亭后,他们两人就去了Z大旁边的附属医院,如愿地在那里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黄小飞,此时可怜的记者同志一只手臂打着石膏,大难不死。
“医药费我付,但是我需要打欠条。”宁奕站在床边,抱歉地看着黄小飞。
黄小飞的脸上、脖子上皆被树枝划伤,留下许多细小的划痕,他懒懒地躺在床上,倒也不动怒,“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不该激怒你,要是知道你是一头沉睡的小豹子,我也就不惹你了。”
宁奕看着他道:“你不该插手这件事,说不定会引来危险。”
“哈哈,”黄小飞笑了,不小心崩裂了伤口,“唉哟,啧,你这话说对了,我这不就引来了危险么?幸亏还有手机,不然半夜三更我要冻死在湖心岛上了。”
聂扬帆本来站在一旁不想插嘴的,但看见黄小飞笑得如此无畏猖狂,便道:“这位同学,这件案子由我们警察来操心就够了,不需要你额外关心,否则可能会扰乱公务。”
黄小飞早就看见了聂扬帆,他一直在猜测这位鼎鼎大名的警官来这里做什么,“聂队长,我认识你,我叔叔在局里做事,他跟我提起过你的威名,破案无数,枪法奇准。”
聂扬帆呵呵一声假笑:“别开这种玩笑,同学,你叔叔肯定跟你说笑,说我破案无数那是不准确的,所有侦破的案子都是警局人员们共同的结晶。”
黄小飞耸耸肩,不置可否,他只道:“我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这件案子肯定不简单,疑点重重,耐人寻味。”
“那是你的错觉。”聂扬帆回嘴道,“好好养伤吧,别再遇上危险了。”
“那我一定远远地躲开宁奕这个人。”黄小飞努嘴看了看宁奕。
宁奕居然也点点头表示认同:“我不能保证不会二次伤害你,所以不要再找我了,等我攒到了医药费,我自然会来找你的。”
聂扬帆听到这儿,深深地看了站在身边的人一眼。
走出附属医院,已经临近中午了。
聂扬帆提议先去吃饭,再让宁奕去便利店打工。
“嗯,本来我请了一天假,现在还可以多挣半天的钱。”宁奕颇为满意这个结果——黄小飞没想起诉他。
聂扬帆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他,把他带进了一家港式餐厅。
“不吃川菜了吗?”宁奕坐下来问他。
聂扬帆摘下警帽,拿起菜单,漫不经心地说:“带你把中国八大菜系都吃一遍。”
“这样,谢谢你了,聂大哥。”宁奕还诚心致谢。
聂扬帆非被他逼得说出画外音:“因为我发现你好像特别的穷,借了那十万,还在打工,却连一件新的衬衣都买不起?”
宁奕默默低下头,他这才发觉,聂扬帆看到了他胳肢窝底下的补丁。
傻瓜,他其实是在心疼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