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好像也是这样于话声中含着风的响动。
“别面向我站着,”顾惟野不紧不慢地温声吩咐,“你背对东站,等下太阳出来时,我们来拍一组逆光的照片。”
可是哪里是东呢……岑晓这个路痴立时有点懵了。这么多年,她给人指路或者接受别人指路,一向只有左、右两个概念。
他看她不动,立刻笑着换了个说法,“右侧手臂对着我所在的位置。”看她终于反过味儿,调整了方向,他才继续讲解等下需要摆的姿势。
全部沟通后,岑晓压着裙子坐在山顶上,望着山那边他的影子,她心里感觉很是微妙,“那我们现在干什么?”日出应该还有好一会儿。
“聊天好了。”电话里他的声线不是很平稳。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在动,她猜,他大约是在搭设三脚架,那么现在该是用耳机在和她讲话。
“比如呢?要聊什么话题?”她笑了下,想如果没有手机的话,她大概会有冲着对面山上的他喊话的冲动。以这种独特方式谈情说爱,恐怕是只有摄影师才能感受到的新鲜方式了。
……
徐徐说了一会儿话,天边渐露出鱼肚白。她拍手,站起来准备,有些兴奋地说:“这张,回去要扩印成一张超大的,然后挂到家里的客厅中。”
“好主意。”他笑着挂断了电话,全情投入到拍摄中。
待红色巨轮从青色的山影里升起,通过他的相机,她与背后壮丽情境融为一体,仿佛,她合该就是——嵌在这漫漫青红中的一阙妙丽精致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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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后。
这一天,是岑晓最后一次回宏白的母工作室交接事项。她已经正式跟宏白签约,等这趟歇完年假+婚嫁再回来,便会作为一线摄影师,正式去北京的子工作室报道。
天气很冷,一出门口,她便被冻得哆哆嗦嗦。把手中箱子暂时放到地上,她活动了下僵硬手指,系紧了脖子上红色的毛线围脖。正要离开,却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她。
“岑晓”邢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包裹,“还好你没走,喏,有你的包裹。好像是从国外寄过来的。”
她唔了声,笑着接过来说谢谢,又说:“这一年真是辛苦你了,邢睿师兄!”
“哪里哪里,能为漂亮的师妹服务,是鄙人荣幸。”
还是这么开玩笑,一点都没变。岑晓笑了,这和她第一天正式来这里,所认识的邢睿一模一样。等他人进去后,她再次抬头仰望这座灰白色的小楼,一瞬间,这一年中在这里学习和工作的经历,像老胶片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流淌而过。
再见了,2014年。
我的,从狼狈中开始,却结束于精彩的一年。
——
“老公?”在她刚好把车停到家门口时,接听到了顾惟野的电话。知道他肯定也是刚刚到家,她恶作剧的心思升起,忍不住想要给他个惊喜,于是故意说:“我?我还在宏白哪里啊。对呀,你也知道我人缘很好的。大家都要我请吃饭呢,所以我应该会晚点回去……好了,当然是你更重要了……是、是,我们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可我和这些工作室的同事们再见,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轻轻炫动钥匙打开门,进来后,她捂着嘴在门前坏笑了一阵,正打算上楼吓他一跳,却在蹑手蹑地走出回廊时,冷不防被一个力量圈到怀里。
“居然敢骗我,嗯?”他手攫在她腰侧,不准她乱动,唇贴她到耳朵上喘气,“知不知道我多想你?小坏蛋。”
“知道、知道。”她绽出一个明灿灿的笑后,忽地往他身上扑。顾惟野没办法,只能无奈松开惩戒的钳制,她反倒像只小鱼一样趁机从他手臂下面的空档中逃掉了。
“小心点。”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提住她薄羽绒衣的后领,轻而易举得就像人类提起幼犬后颈部的一层软哒哒的皮肉。她仍旧可劲儿的挣扎,顾惟野无奈地笑了下,把手温柔搭在她腹部上提醒她:“过了一个多月了,没准你这里已经有小baby。”
前几个月他的主要工作都在北京,没出去拍戏,所以她也一直在备孕。而想起上次他离开前,他们所进行的某项高频度的活动。她心跳立时乱了次序。是的,好亲戚的确延迟了一周了,可是这东西一向也没准过啊。忙于工作,便一直没有往这面多想,现在被他已提醒,她自然不敢再轻视,立即收敛了大开大合的夸张动作,一秒钟变回淑女。
顾惟野眼睛扫到她拿回来的包裹,看到上面的英文地址,怔了下问:“这是什么?”
“不知道呀,我还以为你是托人给我从国外带的东西。”看他这表情,她已经否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断。
一起详细查看过上面的寄来地址后,她握着包裹的手居然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还是顾惟野一点点帮她拆开包装,取出黑色的硬绒盒,再打开磁石固定的盒盖。
他们一同看到了那封躺在盒子里的宝蓝色封面、烫金字的邀请函。明明是死物一件,可落在他们眼里,却好像一张无比生动美丽的S.M.I.L.E.Y FACE.
——这是来自她心心念念向往了很久,世界上最具公信力的艾米尔摄影大奖评审会的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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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充分论证了一个会拍照的男票的重要性。
——!汗,S/M/ILEY 这个词居然也会屏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