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憋得泛白,小臂一晃悠,手机顺着她手腕往下溜。
火车站大姐眼疾手快地接过去,看不过去了,对着电话里吼:“喂?你知道不知道刚才这姑娘在火车站晕倒了?摔得满身是伤……!你就别说她了,手里还提着这么重的东西呢!谁打工容易啊……”在看到岑晓满箱子的器械后,这位大姐还以为打电话来的是岑晓的老板。
赶紧把电话要回来,岑晓想要解释一下,谁知道手机这时,不争气的电量耗尽了!
反复尝试开机,却怎么都无法完全打开。她着急忙慌地去翻包里的充电器,所有角落里都找不到。脑子里有个画面一闪而过。岑晓想起来昨天下午,自己看手机电不多,就在客户那里给手机充电。电没满她就急着走,接过记得带走手机,充电器却好像落在客户那里了。
她问大姐有没有匹配的充电器,对方说没有。岑晓十分心急,匆忙再次感谢后,起身告别离开。
站在车站口,不出所料,和她约定一起走的那两个人,早就没了踪影。岑晓望着刚刚露出鱼肚白的大理天空,既沮丧又失落。
一心想给他惊喜,这下子喜没了,只剩下惊了……
犹豫了下,她最后选择还是按原定计划去汽车站,而非去宾馆休息。
反正除了嘴巴上的伤严重些外,其他地方就是皮外伤。去到车站吃点东西,再想办法借充电器,及时联系他,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不然去宾馆休息,又要耽误时间。
这么想着,她已经拉着行李箱,略显蹒跚地朝公共汽车走过去。
人生地不熟,摔了一跤后,岑晓本来也不佳的方向感再次大打折扣。糊里糊涂坐反了方向,等好不容易再折回去,又耗费了不少时间。
所谓心急如焚也就是这样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同情她太倒霉,出乎意料地,在车站的门口,岑晓看见了等在那里的Ben。
“岑小姐!”Ben留给岑晓的印象大多是冷静的,在看到她的狼狈时,对方没有保持往常的姿态,他先是吃惊地问岑晓怎么会搞成这样,然后居然无奈地苦笑摇头感慨,“老板果然没有猜错。”
一个人的嘴肿成香肠以后,话说太快就有点呜呜的,比如岑晓现在就是这样。可她很着急,几乎顾不上自己的发音,“你快把,手机给我,我给顾惟野打个,电话。”
交往以来,他也就跟她冷过一次脸,也就横店那一次。不是她怕他,就是实在不想看到他生气,更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
Ben笑着摇摇头,下巴随即点了点旁边停着的车。
在经历这么一场“浩劫”后,岑晓反应多少有点迟钝,足用了十几秒,她明白过来Ben的意思。
谁也不能想象她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
一个多月没见,有思念,彻夜兼程的赶路,有期待,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有做错事情不敢面对的畏缩,自己的完美计划就这么泡汤了,更有深深遗憾……
而且见鬼了,他怎么就知道她会义无返顾地来车站呢?!
顾惟野坐在车里,心里同样不好过。要不是他身上穿着古装,带着假发,几乎就冲下车把磨磨蹭蹭得她拖上车了。
所以等到她一靠近后车门,车门像有什么自动感应装置似的,立刻就开了。她被他的手轻轻拽了上去。
早晨起来化妆,Ben告诉顾惟野粉丝从凌晨就开始在微博和贴吧等送生日祝福。他这才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本没有太多情绪起伏,但在接到宋谦电话后迅速发生了变化。
顾惟野打电话过去知道她受伤,再无法兼顾其他,随便和导演那边说了声,直接让Ben开车带自己到市里来找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汽车站?”她鼻子一抽一抽地问。本来她也不怎么疼,可一看到他,竟开始嘴也疼,腿也疼,连肩膀也疼……我的身体,你的反应,要不要这么夸张。
他正捉着她下巴,查看她嘴上的伤,好一阵后,也没有回答。
如果她严重到被送去医院了,刚才代接听电话的人不会还有心情骂他。
来到市里,顾惟野最先去的是火车站。岑晓在出站口前晕倒的事,好多工作人员看见了。其中一个目击者请来照顾岑晓的大姐。从她口里得知岑晓很可能是来汽车站,他们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来这里找她。
这个时间,汽车站客流稀少。售票人员担保对少数几个来买票的人都有些印象。可当Ben把岑晓的身高、长相等形容出来,对方的回答是说没见到。
顾父早年在云南丧生,对于云南,顾惟野没有什么好感。
和岑晓失去联络后,他来到车站还是没有找到人,心里那种罕有的恐惧感再次加深。即使现在见到她平安,仍难免心有余悸。又气又着急的心情使然,对她的态度就始终好不起来。
拨开她牛仔裤本来就有的洞,他想要查看她膝盖上的伤,很谨慎很小心的动作,可是依然好像碰到哪里了。岑晓倒抽了口冷气,他就舍不得再往下看,仅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腿上,“等回北京,去买把锋利的剪刀。”
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她眼含幢幢泪光,呜呜噜噜地问:“做什么啊?”
“把你这种破破烂烂漏洞的牛仔裤都剪碎。”如果不是裤子有洞,就算她晕倒了,腿也不会被地上的脏东西扎伤。“以后也不许再买了。”
岑晓知道他这次生气生大了,半天不出声,等过了一会儿,Ben把车开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他:“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我房间里上药。”看见她小可怜似的,意识到自己刚才态度过了,叹了口气,声音终于温和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请不要拿裤子撒气好吗?
今年还是挺流行这种的……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