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
“こんに……ちは。”资茹熙定定地看着今天的机长,琥珀色的瞳仁里映着那个男人温润的微笑,如冬天海风,虽然不似东北的罡风那样刮得人皮肉生疼,可它却卷着一股子湿气,透进骨头缝里。
时间长了,消肌蚀骨地痛,或是心上长了霉斑,慢慢透进去的坏死,等发现的时候便要连血带肉地硬生生剜出来,痛的畅快淋漓。
资茹熙僵硬的嘴角终于掀起她最后的掩护,轻道一声:“今天要辛苦您了,Captain厚。”
他的目光如若当初,在第一眼,就深深被她吸住,然后把手上的本子递过去,喉结上下动了动,才慢慢开口:“这是今天的飞行计划。”
她干脆了移开了目光,接过他手里的本子,然后便无表情地坐下来仔细抄写阅读着。这是她第一次去东京,今天日本东南部地区将降大雪,燃料准备了很多,万一东京无法着陆,只有想北飞或是向南飞。
怪不得会派厚傅左来!茹熙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气象图,如临大敌。
手边无声递来一杯不加糖的拿铁,冒着腾腾的热气,慢慢升腾着,慢慢在半空冷却,然后消散。
资茹熙没有回头,只是他的身上暖如初阳那淡淡的香水味,萦绕着她,心底轻颤着,低低吟唱着流过时光,泪水划过心上那深深的一道痕,便陷进去了——因而已经没有了哭泣。
真正的心碎不是歇斯底里的哭嚎,而是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都流到心里去了。
“最近好么?”他见她始终沉默,低声问出口,眼睛仍然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似乎在躲避什么。
“嗯。”似有似无的一声回答之后,又无声响。
这时一个白色皮质的方形盒子被缓缓推至她手边:“结婚礼物,收着吧。”
资茹熙急急而行的笔触并没有停下,埋头继续专注地做着她该做的事情。
厚傅左见她迟迟未做反应,不由心中一紧,自己将盒子打开,露出一只精致的女士腕表,然后托起她的手,轻轻帮她带上。珀金的表带被细心打磨得十分圆滑,称心的弧度贴心将镶着钻石的表面不紧不松地固定着手腕处,和她白皙纤细的手腕相得益彰。
“你那只电子表,还是我在澳洲给你买的吧,也该换换了。”他欣赏着手心的小手,眼里逸着如同朦胧海雾那样的温柔又致命,让人迷失了自己。
就是这样的他,让她无法去憎恨,就是他那样狠心在她心上狠狠划下一道,划得鲜血淋漓,她也没法去恨他。
“左!”方华一声呼唤,她脸上的笑容在瞬间僵住,资茹熙惊恐地一下子把手拿下来,幼稚地藏到背后,如同小孩子被发现在偷吃零食那样,藏到一个无用的地方。
“小华。”厚傅左面不改色,风轻云淡地将资茹熙的手从背后拽出来,然后笑着问自己的未婚妻,“这是我送她的结婚礼物,你看漂亮么?”
任方华涵养再好,此时的她也根本笑不出来了,只冷冷地盯着资茹熙,“很美,很配你。”咬牙切齿的几个字,似乎是想要化作尖锥扎在她身上那般。
在方大小姐的心里,她资茹熙始终只是当初那个走投无路,交不起学费的学生,第一月生活费还要厚着脸皮跟教官借的瘪三,就连电子表带在手腕上都会觉得奢侈洋气的土鳖?
资茹熙脑子里忽然蹦出明哲再自己耳边的那几个字:“活得理直气壮一点!”
“理直气壮……”茹熙的眼神从惊恐变作对方华的怜悯,唇角是细细的嘲笑,然后低眼仔细欣赏了一下腕上手表,缓缓道:“这么漂亮的东西,想必是方小姐和Captain一起挑的吧,真美!Captain他,自己恐怕是不会选东西的。”
余光扫着厚傅左修长的身形,道一声:“Captain,我先上机去检查,您和未婚妻再聊一会。”
方华不可置信着盯着她娇瘦的背影,然后对着厚傅左讽刺地笑道:“上周我们一起逛街的时候,你问我哪一款漂亮,我还以为你终于懂得要来哄我开心了呢!厚傅左,想不到你还是个挺重情的人,我还以为……”她说不下去了,后面CA们成群结队拖着登机箱已经过来了。
“去做你的事情吧,我过去了。”厚傅左没有过多的解释,自从跟方华订婚之后,他便像变了个人似得,不再温柔体贴,不再对她说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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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个皮质的电脑包滑下行李架,重重砸在方华的脚上,“Désolée!”(对不起!)她用法语连忙道歉,那位法国乘客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礼貌地表示没关系。
方华魂不守舍地立刻了商务舱,躲进厕所,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不出来,到底哪里,才是那姓厚的不把心交出来的理由?给她一个理由!
方才听那法国客人标准美妙的发音出了神。还记得在新江口市的桑泊公园内,他向后仰着,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然后同样美妙的法语在她脸侧低低耳语了一阵,一首很美的爱情小诗。
她使劲一推他,羞赧着脸,娇嗔道:“多大人了,说这情话!不害臊!”
那是他嘴角泛着的浅浅的笑意,有些漫不经心:“你法语这么好啊,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我刚才说了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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