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青修虽已瞧出端倪,但现下清清楚楚地听见她这样肯定,毫无迟疑,当下就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难堪失望。谈起那个男人,她的眼中不再静如止水,即使仍平静温柔,但更有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痴情。
听青燕说,那个男人伤了如玉的心,她才会为了那么着急恢复武功。现下在不远处的关内,那个男人就在那里。如玉急迫地赶到此地,难道就是为了以报前耻?
百里青修的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希冀,可又被她这副深情的模样刺醒。他张了张嘴,低声问道:“他在这里?你就是为了他才到这里来的?”
如玉只是一愣,梅子漪曾说过,朝廷会派人来助战,可她万万没想到来的那个人竟会是他!南北相隔本无干系,可终究还是躲不过命数的捉弄。她回过神,摇了摇头:“不,我并不知道他也在这里。我来这里,是另有他意。”
百里青修见她不愿多说,眼角划过一道黯然。他呆滞在那里,走不得,也留不了,风中夹着她的气息,轻轻拂过脸颊,他霍地沉下眼,拉过她的手放至胸前,坚定地说道:“不论你要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绝不离弃!”
如玉一阵错愕,即便这样他也仍不打算放弃吗?他的掌心是那样的温暖,使她几乎忘了挣脱。
“青修。”她缓缓抽出手,别过头去:“我们不要说这个了,明早大战,咱们还是快回去歇了罢。”
百里青修轻点了点头,与她一道往回走去。这场战争究竟与她有什么意义?她为何要固执地留下?他思索了片刻,脑子里千头万绪都理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坐倚在树旁闭了眼什么都不去想。这样一来,紧绷的情绪终究得以暂缓下来,不一会儿便在万物静籁中陷入了沉睡。
薄雾渐浓,毫不客气地笼罩在空中,伴随着湿气拍打在身上,真可谓一片烟波浩袅。百里青修茫然地身处其中,却见一袭白衣女子临水而立,也不知是日是夜,在濒暮之中俏丽浅笑。
“如玉。”
他们离得不远,却因密雾重重,怎样也瞧不真切,但看那身形气韵,当是如玉不会有错的。
他迈开步子直直地朝她奔去,纵穿在烟雾弥漫中,却怎么也近不了她的身,他心下一阵焦急,脱口大叫道:“如玉!如玉!”
“醒醒!”他的胳膊突然猛地被什么人拉扯了一下,他脚下一个踉跄,睁开眼便什么也没了。
“百里公子,你梦魇了?”白钟狐疑地看着他,蹙着眉头问道。
百里青修嗯了一声,探手去摸额头,前额上尽是薄汗,细细的一层。
白钟沉默半晌,冷着面又问:“你可知道小玉儿在哪里?”
在哪里?这又是怎么说的?百里青修整了整思绪,神志逐渐恢复清明。他们昨夜是一道回来的,他看着她在对面闭上眼睛,白钟又怎么会这么问?
难道……
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身子霎时弹了起来:“如玉!她人呢?”
白钟的眼中蒙上一层青灰,脸白得象纸。双手无力地低垂下来,喃喃道:“终究还是没有看住她……”
百里青修看了一眼天已经微露晨光的天际,急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她去了哪里?”
他几欲癫狂,好似丢了最珍贵的东西似的,没了半分方向。他气自己没有留意到昨夜里她眼中的决绝,那样明显,却让自己大意地疏忽了。
白钟见他全然没了往常那般冷静,不禁一怔。昨夜浅眠,听到不远处略有动静,便去一探,没想到竟将三人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漏。本来两相无,何必惹情愁?他垂下眼睑,低叹道:“她去了喀勒营帐,为了去刺杀他们的大汗史罕。”
一定是小玉儿知道了明日的战事,想要孤身前去。他心中尽是懊恼,心不在焉地将事情始末粗略地诉说一二,便转头欲将她追回。
百里青修腔子里狂跳,原来如此,竟是因着这个!他咬了咬牙,掉过身子便朝青马走去,一个抬脚便坐上了马鞍,挥缰狂奔起来。
另一头,如玉勒住马缰,驻步远眺。她看见了在山坳外的零星烟火,那里便是喀勒的军营!
她将手探到身侧,紧紧握住玉魄,冰凉的剑柄在她手中静静地卧躺,在夜幕中泛出绛檀色的柔光。她深呼一口气,索性一夹马肚子,呼啸而去。
终于快到了!如玉抬眼看了看天色,现下约莫着左右也不过寅时初,喀勒军营里一片寂静,想必是为了明日的出战整军修眠。她跳下马背,将马牵到一旁,回首思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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