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灭族之仇?”如玉一怔,他眼中的决绝是滔天的恨意,似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毁灭殆尽。
白钟狠狠地握住双拳,平日的冷静在此刻如同烟灰飘散而去,他怎样都无法忘记十年前的兵荒马乱。
人生无家别,何以为蒸黎?喀勒可汗托木达侵犯淮康,奸杀掠夺,无一不作。城里的百姓都被作为俘虏关在地牢里,终日不见天日,父亲将每日零星的食物都分给了他和妹妹,最后饿晕过去,生性暴虐的蛮兵见父亲不行了,仅图手上痛快,竟用蛇鞭活活将父亲打死。母亲受不了打击,随后也撞墙而去,只留下他和年仅六岁的妹妹。
他要他死!白钟瞪红了眼睛,自己逃出后拜师学武,练就一身绝世武功。神忧鬼愁,遍地人头。他等着一天等了太久,这一次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报仇血耻!
衣袖被轻轻拉了拉,他拧着眉头低下头,却看进一双明澈的眸子。
他的心里被猛然一击,这样的深仇大恨,难道也应该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吗?
“没什么。”白钟似乎陡然被抽走了气力,无力地强笑道:“是曾经我惹的一个小麻烦,不打紧。”
“我分明听得很清楚!”如玉气急败坏地说道:“灭族之仇!大哥!是不是这人杀害了父母亲,使得我们骨肉分离?你快些告诉我!”
白钟别过脸,不再看她。
如玉咬住牙关,忍住眼角的泪水不掉落下来:“果真如此!”她恻恻松了手,恍恍低下头:“喀勒可汗……史罕……”
“我要杀了他!”
白钟蓦然抬头,正色道:“不可!小玉儿,听大哥的话,这事你就当做不知晓,不要有任何动作,我是你的大哥,万千担子我都会为你挑起来。”他弯了弯嘴角,又恢复了无谓的神态:“小玉儿,你可知道我在江湖上还有另一个称呼,神忧鬼愁?”
飞鸟惊惧,走兽奔走。
神见担忧,鬼遇也愁。
一招夺命,无一俱漏。
舐血而来,遍地人头。
“就算是这样……”如玉轻摇了摇头,这不只是简简单单的私人恩怨,而也与两国战争紧紧相连。想要对一国之王下手,又岂谈容易?饶是本领再高强,也敌不过对方的千军万马。
如玉仍是不依,白钟花了好大一番力气都没能说服她。眼瞧天色已晚,各人也只得回房歇了,日后再作打算。
“这绝对不成!”
晨间的无山,是过分的安静。轻纱一般的薄雾笼罩下来,在草叶树片上拧出滴滴水珠,随后溅落在地上,打出噼啪脆响。
如玉静静地在‘玉暖生烟’阁内睡着,却被忽如其来的争执声惊醒。
这声音在屋外停住,说话的两人压低了声音,却没能压住心中的怒火。
“也不知道师傅卖的什么药?这不是把如玉往火坑里推吗?”
白钟沉吟片刻,低声道:“这事我也本也不同意,不过事已至此,小玉儿性子虽然平和,但一旦做出了决定,却是谁也没法子规劝的。”
“这是什么话?”颜如何竖起眉角,瞪眼道:“你是她大哥,我是她师兄,怎么说她也得把我们的话听进去。”
如玉早已披上了外衫,又随意拢了拢长发,便走到门前,拉开门闩轻声道:“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
天才刚刚擦边亮,朝远处放眼望去尽是昏暗一片,似是墨汁倾倒在了空气里,由此氤氲开来。
两人一见她便停了口,面容各异地低头看向她。
颜如何轻咳一声:“睡不着,便出来走走,正巧遇上了白兄,这才结伴一道散心。”
白钟皱了皱眉头,不满意这样的说辞。他侧脸看了颜如何一眼,终说道:“小玉儿,谷教主知道了这件事,他想让你随我一道去南隅关……”说到这里,他停了停,才道:“报仇。”
如玉眼睛一亮,大舒一口气:“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你疯了!”颜如何气得涨红了脸:“如玉不懂事,白兄你也糊涂?要是真的为如玉好,你就不会将她带去那虎狼之地!”
白钟垂下眼睑闭唇不语,他自然知道此番定会有不小的波折,他并不允许如玉插手此事,此次带她前去,却是为了另一个目的。
昨日夜里,他与谷下寒密谈许久,令他讶异的是,谷下寒竟对如玉的异常猜到十之七八,只是碍于如玉,并没有当面说穿。
“如何已经告诉我,那人便是当朝四皇子景谈纾。若他真心待如玉,我自是没有话说,但如玉在外面走了一遭,如今却伤痕累累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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