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燕上前一步,挽住如玉的手臂,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只管抓着她不放手,腹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规劝,话到嘴边却又一字不差地咽了进去。
如玉听她的语气,心下十分明白,垂了手又安抚了好一会儿,这才让青燕稍稍放下心来。
她任由青燕将她扶回屋里坐了,静静听她说了好大一会儿闲话,无非都是些她闯荡江湖所遇到奇人异事。这样坐了许久,青燕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青燕走后,如玉挪着沉重的脚步不断地在屋内摸索,直到将这屋子的布局、其中的摆设都一一熟记于心,方才罢休。
止情斩,与绝情诀、焚心经三诀共称为武林三诀,若得三诀,天下无敌。
如玉缓缓地摸到床上盘腿而坐,仔细回忆起止情斩的内容,诀书里面所述的法门她早已熟记于心,其中的运息通脉法最是得道,只不过一会的功夫,便已感到周身暖烘烘的,很是精神。
从窗缝中溜进来的徐徐微风,仿若鹅毛一般吹拂起她的长发,如玉微仰起头,嘴角擒起一丝笑意,告别这最后难耐的盛夏。
桂月之末,朽月之初。
霜风初起,绿枝渐染黄碧,枯叶逐卷西流,连水榭下方的蒿草也都歪斜了下来,老榆树的叶子已经不剩多少了,秋风却仍不放过,依旧摇着,仿佛不将它榨干就不罢休一般。
如玉现在的生活很是简单,一切都好似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时候她初学剑道,每天除了练武,似乎什么都被抛至脑后,日子虽然单调,却也异常充实。一成不变的日子就这么持续了近十年,直到她及笄之年,谷下寒才肯让她走出无山,迈进江湖。
她每日只睡到卯时初便会醒来,亥时末才沉沉睡去。百里青修每日都会来看她,虽然有时并不作声,但仅凭气息如玉也能认出他来。他不说话,她更不会主动招呼,只是两人就这么静静想处,倒也丝毫不觉得无聊尴尬。青燕倒是逐渐来得少了,就算来了也不如以前那般聒噪,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好似有难言的心思一般。
每至夜深,如玉便会凝起气息独练止情斩,诀书的效用令她的伤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就连陆凡见了都连连称奇。被挑断的手脚也逐渐恢复,在如玉能够毫不费力地端起茶盏之后,她便毫不犹豫地去犬玉魄’,百里青修即使心里百般不愿,现下也没了借口阻止,只得任她去了。
没日没夜的勤加修炼使得如玉的身形看上去更消瘦了,偶尔可以窥见到的骨节愈来愈突出,整个人好似失去了原本的风轻云淡,反而变得棱角分明,凛冽了起来。
秋天真的来了,夏天被毫不留情的凉风吹得瞬时失去了踪影。
如玉背对着百里青修,完成了记忆中剑道的最后一式。
“真是不可思议。”百里青修直直地站了许久,嘴角溢出一丝苦笑:“颜姑娘的身手当真厉害,怕是以此下去,我也不会是颜姑娘的对手。”
如玉转过身抿嘴一笑,经过多日的练习,她的武功日益精进,再加上止情斩的作用,竟有种更胜于前的势头。
再也无法等下去了。
她已经考虑了许久,要找一个恰当的时机道出离别之语,可是每每听到百里青修如潺潺溪流的声音,双手就如同被浇淋过的泥土一般软下来。
她不是听不出来他字里行间的挽留,他有许多次半开玩笑地说,这里便是她的家,可以就这么没有顾忌地永远待下去。只是这世间哪里有永远?更何况她还有未完成的心事,必须尽快完成。
她随意将发丝撩至耳后,又在额上用手背抹了抹,收起长剑进了屋。
百里青修恐她无聊,也常常搀扶着她在东院闲逛,她看不见,他便用话语给她形容,多日下来,这东院的一砖一瓦她都已经熟门熟路,以至于不假借他人之手也能行走自如。
她在屋中的圆椅上坐下,听着百里青修进来将窗子阖上,转身走到自己身边沏茶,茶汤不住地上下翻腾,咕咕直叫。
“喝杯茶罢。”百里青修盛起一杯,拉过如玉的手,搁在在她的手中,轻声笑道:“看你全身发汗,可是累极了?”
如玉抬起茶盏,拿盖子刮了刮,细抿一口,整张面容露出一副闲适的模样,不住地点头。
百里青修的心里被填充得满满的,面上更是高兴:“这茶怎样?”
如玉空出一只手,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雀舌,宗门的后面有一处地被划了出来,专供种茶,早些时候我去了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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