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只是一个指尖的动作,也能景走着突如其来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景谈纾直起了身子看着如玉,重瞳幽深仿若海洋。
终于说了出来,多年的思念使得他再也不能承受更多,蚀骨的爱恋日夜折磨得他不得安寝,极尽痛苦。
景谈纾看她满脸绯红,不禁满心欢喜。
如玉平日里虽性子淡漠,但若心里要是有什么情绪,却是想遮也遮掩不了的。方才听到他对自己的表白,本心慌意乱,但他又说寻了自己十年,不禁又觉得疑惑重重。
景谈纾自小在深宫长大,后栽在自己的亲弟弟手上,活活吃了一个大亏,经过多年的磨砺,他早早就褪去了一身稚气,反而练就了一手察言观色的好本事。
“玉儿,你有什么想问的?”
如玉抬头看他,满腹疑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
景谈纾无奈笑笑:“即使你不问,我也知道,而且我会完完整整地将事情告诉你。”
天色更黑了,这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虽夏日降至,但晚春时分的寒湿是万万不可小觑的。
他拢了拢如玉的衣领,轻声说道,“我是当今圣上的第四子,母妃是戴妃。我承母妃,出生便是重瞳,当时母妃正值盛眷,宠冠六宫。”
“母妃对我极好,请了最好的师傅教我琴棋书画,父皇对我期望也极高,大小便想把我培养为王者之君。”说到这里,景谈纾停了停,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我的十一弟景谈佑,在众多兄弟里与我关系最为要好,我的一生,换个活法说不定会一直这样下去,不会经过任何波澜,做一个中规中矩的皇室子弟,然后结束一生。”
他的语气里带了些许落寞,缓缓低下头转过身去。
如玉看着眼前这个修长的背影,莫名地感觉眼角有些湿润。
“人在高处,下面自是有许多人盯着,没过几年,宫里便来了新人,父皇多情,就这样渐渐疏远了母妃。”
“宫里头有哪个不是攀炎附势的?得宠的时候巴巴地为你马首是瞻,你一失宠,那些刺就都向你射来了。有人到父皇那里谗言,说我与母妃皆带有重瞳,都是魔道之身,唯恐会为国家带来灾祸,父皇顾及旧情并没有出手,只单单冷落了我们母子俩。宫里的嫔妃见父皇也不在意,便更过分,于是没过多久,母妃就郁郁而终了。”
“母妃并不是出身皇族,在宫里宫外都没有可以帮衬的人,她去世之后,便只剩我一个。”
“我那时年幼,也不懂什么,只是一个劲地为母妃伤心,根本没有留意到其他人的动作。我仍信任十一弟,他也经常来看我,送来一些要紧的什物。”
“在诸多大臣的心里,我就是父皇命定的储君,可谁料到十一弟却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他携同党羽一起向父皇进谏,上折子讨伐我,父皇对我也再没了心思,便随十一弟的意思,将我贬到淮康。到了那里,自然不能再用之前的名字,我便给自己取名耿醉君,取自一个朋友的姓,正道使然,却盼自己醉卧一生。”
说到这里,景谈纾微微舒了口气,转过头柔着面容笑道:“我便是在那时,遇见了你。”
如玉强忍住已涌到眼眶的眼泪,静静地看着他。
“我当时正被押送南下,途经无山脚,我们一行人在那里歇脚,十一弟气盛跋扈,还没坐下便赶走了那家客店里的人,你那时就在那里,当下就狠手甩了他一个耳刮子。”
“十一弟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他气得直发抖,命人办了你,你那时还小,估摸着也不懂什么武功,倒是你身边的那个男孩出了面,没一会儿就解决了那些护卫。”
如玉有些茫然,但仍应了:“那个一定是大师兄,按你所说,那个时候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了。”
景谈纾却像没听到这句话一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一眼就望见了你,你的所作所为,都叫我大呼痛快。其实这也本没什么,只是不知怎的,竟叫我怎么也忘不了。几个月前我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知道你在无山,是谷下寒的弟子。知道你们在寻‘绝情诀’,我便叫人放出话来,诱你前来。”
听罢,如玉有些呆滞,她愣愣的问道:“所以说,你是故意引诱我到耿府,其实你早就认识我?”
景谈纾唇边的苦笑更浓,微微点了点头:“如玉,别怨我。”
怨他?那是自然的!之前在耿府做出一副互不相识的做派,对她肆意调笑。原来那些都是设计好了的,自己也只不过是他手里握着的棋子,皆已受他掌控。
她应该生气的!可是为何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愤怒,反而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呢?
景谈纾面上已略带有急意,怔怔地盯着她瞧。
如玉被这么一看,心马上就软了下来,那道曾经坚不可摧的心墙在他面前如同透明,竟没法起到任何作用。
“我不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