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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婢道:“回皇上,夫人听说皇上在陪叶妃娘娘选嫁裳以后,便早早歇下了。”
良久,裴子闫才道:“都退下吧。朕进去看看。”
我紧了紧心口,同时裴子闫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寝殿的门。这时突然有一名宫婢道:“皇上有所不知,近日夫人睡得浅,时常有被梦魇惊醒,只要夜里醒过一次以后后半夜就再难以入睡。皇上,需要奴婢重新掌灯么?”
也不亏我这些日连连失眠。我又怎会不知,每每睡下以后,不管有没有掌灯,他都会进来看一番。
裴子闫的步子适时顿住:“还有这等事?为何不向朕回禀?找太医看过了么?”
宫婢道:“回皇上的话,已经差太医看过了,说夫人是心病,需得慢慢调理。”
半晌,裴子闫才道:“朕不去了,好好照顾夫人,有什么情况及时回禀朕。”
夜深人静了,蕴秋放下了床帘帘帐躺进了里面去,而我则有这黑影男子带着从窗而出。避开重重侍卫,他似乎显得游刃有余,且对皇宫里的路线也颇为熟悉。
后来有了光亮,我垂头瞧了自己这一身史官的衣服,再仰头瞧了瞧与我并肩而行的男子。果真是墨黎那张熟悉的面孔。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抿了抿唇角。
出了后宫,我与他再不用躲藏着避开侍卫。一有值守的太监们路过,我只管捧好手里的史册,镇定而从容地跟着墨黎。
后来,走出了皇宫,他将我一路带往了太史院。熟悉的路,熟悉的墙院,熟悉的书香气息。
太史院的最里院,以往是我用来做书房的地方。如今院子中的葡萄藤越发繁荣茂盛,书房中幽弱的烛火投映了出来,随风摇曳。
我看着墨黎的侧影,眯着眼睛玩味道:“果然,你是新凉人。”
“夫人英明。”墨黎不否认,走上回廊推开了书房的门,道,“夫人请。”
我拾阶而上,站在门口,前脚踏了进去,后脚顿在外面,想了想问了一句:“老实说,你跟蕴秋,什么关系?”
墨黎闷声不吭。待我后脚也踏了进去时,方才道:“她是我妹妹。”
我笑了一声:“这么说,蕴秋也是新凉人了。”
门应声而关。我抬眼看去,一名紫衣男子正站在书架前侧对着我,手中捧着一本书,两只手指夹着书页翻过,正闲闲地看书。
只是那侧颜,我瞧着却有些恍然,久久挪不动脚步。
忽而他合上书,抬起头来看着我,面色波澜不惊,一双眸子里亦是淡淡的,道:“秦夫人,别来无恙。”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道:“阔别多日,二殿下风采依旧。”
这位紫衣淡漠的青年,便是新凉国的二皇子。新凉国的三位皇子,除却三皇子常年卧病在床,另两位皇子都极为神秘,连在朝上朝下都甚少露面。
只是,他不应该叫齐玉瞻,而应该叫秦玉瞻。新凉的国姓,姓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