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弱地躺在海棠树下的贵妃椅上歇凉。偶尔海棠落地,飘拂生资,落在华美的裙纱上,倒也养目。一边有人为她轻摇蒲扇,一边有人喂她果肉葡萄。她这一禁足,禁得颇悠闲自在。
显然,她没料到我跟蕴秋会突然闯进来。我笑了一句“娘娘真是个有福之人”。她侧头来看见了我,不由神色变了一变,有些薄怒,喝道:“好大胆的贱妇,竟敢不经通报私闯本宫宫闱!”
一边的嬷嬷跟着怒道:“娘娘贵训,还不跪下!”
说着嬷嬷就领着两名凶相的奴人太监就走了过来,只是他们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蕴秋一脸沉静地站在了我的面前,面对来人不客气地动手,三两下将人放倒。那最后一手捂住一个太监的嘴一手擒着太监的手腕轻轻一扭的动作,让他有苦不能说,吓得苏妃面色一白。
蕴秋沉稳道:“谁再敢轻举妄动,别怪奴婢下手不知轻重。”
这方宫院里,主子在此地歇凉,故而随侍服侍的人寥寥数几,其余的皆是在外面做差。这时有一个灵活的小宫婢得了眼色,悄悄往外面挪着想出去通风报信。蕴秋霎时移了过去,就在小宫女以为自己要得逞的时候,突然截住了她,将她吓得连连后退。
我细细瞧了瞧那面露惊色的小宫女,问:“你会点医理?”
小宫女颤了颤,摇头。
是了,上次借着桃花盏掉落,给我扶脉的人正是她。随着蕴秋的步步紧逼,她如实招来:“我、我常去太医院给娘娘取调养药……学、学了一些……”
我又问:“那日是你给我诊治了回来告诉你们娘娘我有孕的是吗?”
“我……”小宫女连承认都不敢。
苏妃压低了声音,怒道:“叶琤,你究竟想干什么?!别以为,你在宫里住了几天就可以爬到本宫的头上!”转而轻呵一笑,“怎的,失子之痛无处发泄,来找本宫做出气筒了?是本宫让她做的又如何,本宫要你肚子里的孩儿死,你敢不从?!”
我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把折叠紫檀弓,缓缓展开了来,道:“你,一不跟我沾亲带故我的孩子需得你来关照?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小小生命至纯至善,你有什么资格让它死?”我拉了拉檀弓,取出了与紫檀弓相配的一副貂皮手套戴上,手指拉了拉弓弦,紧致而颤栗,“可能唯一的原因便是你苏情,不受宠,嫉妒心重,长得是这么一个样子,却有一副蛇蝎心肠。难怪,裴子闫不会喜欢你。你说,这样不堪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的孩子死?”
“放肆!皇上名讳岂是你能够随口就叫的?!”苏妃从贵妃椅上起来,有些颤抖,却连连冷笑,道:“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里去?长瑾说得对,你就是人不要了的破鞋。天生一副狐媚样,就爱乱勾【蟹】引人,呵,秦方辞肯要了你,是他倒了大霉。殊不知你狐媚子与人暗度陈仓珠胎暗结给他戴绿帽子,还克星命。秦方辞便是被你给克死的。”
我瞅着她,抬手握起了紫檀弓,从袖口里取出借来的三支箭来搭上,看到苏妃颤抖得厉害了些,笑道:“你所说的那个与我暗度陈仓珠胎暗结的人莫不就是指裴子闫?原来你竟以为,那是我跟裴子闫的孩子。”
“不然呢?”苏妃道,“为什么他要把你接进明华宫里去?明明你就该上斩首台!”
我拉开了弓,木箭绷紧了弦,随时准备脱手而出。我瞄准了苏妃,苏妃惨白着一张秀脸连连后退,惊叫,“你、你好大的胆子!反了不成?!”
我笑了一声:“苏情,去了阎王殿,记得跟我那未出世的孩子道个歉。他姓秦,若是姓裴倒有辱了门楣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