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又在牢中度过了两日,自觉已是极限。身体浸凉,小腹的抽痛越发剧烈了起来。上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我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直到第三日,恍惚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桃李芬芳芳菲锦然,屋前有小溪有流水,咕咚咕咚地往前淌着,汇聚成了一条江。我蹲在小溪边捣衣,听闻不远处木浆划过江水的声音,站起来眯着眼睛远眺。
碧色连波,波上寒烟翠。一叶沉浮的扁舟缓缓出现在视野里,远天边的天色与水色连成了一片,我一动不动地等着扁舟靠近。
撑船划桨的是一双素白修长而十分有力的手,来人着月华白衫,身量修长挺拔,站在船头。船头靠了岸,他薄唇如勾笑得英邪,一双眼眸里闪烁着清澈的流光,似一汪清潭,能清晰地倒映进我的影子。
他说,“琤儿,我回来了。”
那一刻,我泪如雨下。却又惊慌失措,仿佛有什么东西,顷刻之间随着那流水一般静悄悄地流远了,再也不复存在。
“夫人……夫人?!”
我被摇醒了来,泪眼斑驳,才发现,原来是一段多时未有的邂逅和一场思之若狂的美梦。
随后小腹的绞痛感让我彻底慌乱了去,蕴秋手足无措地跪在我身前,不知该怎样才好。我垂眼看了看,难怪感觉有东西流淌出来,竟是出了血,将白色丧服都染红了去。
“大、大夫……”
“好、好,大夫,我这就去找大夫!夫人你撑着……一定要撑着……”蕴秋将她的外裳全部脱了下来裹在我身上,“来人!来人!尚书夫人身体有恙,尔等速速去请大夫来!否则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都不会好过!”
两个牢差走到牢门前,眼神睥睨,趾高气昂道:“呵,一个落难的寡妇而已。朝廷里哪里还有一个秦尚书,只有一个卖国贼,这卖国贼的夫人迟早也会下阴间地府去。”
我拾起裙角,艰难地站起来,裙角上盛开了朵朵红梅,心间焦急若生油煎滚,道:“两位官爷,我是真的身体不适急需要一个大夫,你们能否通融一下或者去向上面禀报一下?即便是明朝,我即将赴刑场,今日死在牢门中你们也不好交代。能不能、能不能……”
“才出这点儿血就想死?”一位牢差刻薄道。另一位,眼神则在我跟蕴秋之间来回飘忽,忽然就笑了,道,“反正是两个要死的女人,素是素了点儿,但还是有些姿色。就是不晓得当初的二品尚书夫人,能赢得京中第一公子秦尚书的喜爱,尝起来滋味如何。想看大夫可以,先给我们爷俩儿尝尝。”
“放肆!”蕴秋低低喝道。那睿智的眼眸里,顿显杀意。但她还是往后退了一步,丝毫不阻拦两位牢差自行打开牢门。
要等的便是这一刻。
突然这时,我所在的角落,见得到外间一丝光线。光线闪耀了一下,脚步声极为轻浅,我当即大叫一声:“蕴秋!有什么冲我来,求你们不要欺负她!”
蕴秋一愣,回头看我。下一刻,外间响起了尖细的传唱:“皇上驾到——”
我顺着墙壁缓缓往下滑去。只是最终没能滑坐到地上,幽沉的杜衡冷香袭来,一双手将我拦腰抱起。
裴子闫,总算舍得来了。他一现身,想必是想好了下一步对策来对付我。
大起大落以后,我反倒不忌讳他了。我捂着肚子,极力压抑内心的急躁,咬牙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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