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顿时涨红了脸,口气生硬回道:“无韵无气,不知所谓。”
“呵呵。”荣灏轻笑,剑眉不经意地一挑。“寡人倒觉得朗朗上口,童叟皆宜,不用琢磨便知其意。天底下并不是样样高深就是好,不过看得出你才思敏捷,敢说敢言。告诉寡人你叫什么名字?哪里当差?”
拔葱被他问得一愣,然后恭敬鞠身回道:“臣吏部主事庄罡。”
原来是庄生家的小公子,与潘逸有那么点沾亲带故。潘庄两家婚事拖到至今,想来庄氏定有不满,也不知这拔葱是有意为之,还是本身就是个愣头青。众人暗递神色,似乎隐了些许不言而喻的意味。
荣灏煞有介事地点头,摆手让其坐下。之后,他又看向潘逸,潘逸痴呆傻愣,全然不知发生何事。
荣灏笑了笑便道:“光寡人一个人说好不中用,荣阳,你看如何?”
话音刚落,他亲自将金笔送到荣阳手里。荣阳脸微红,跳过在场众俊,直勾勾地瞟向潘逸,突然,潘逸“哎呀”了一声,紧接着仓惶起身。
“臣闹肚子,急!望陛下见谅!”
话还没说完,他一阵风似地跑了。荣阳瞬间青了脸,在座诸位又是目瞪口呆,潘父的老脸终于挂不住了。
选骏宴就此为止,最后荣阳将自己的得意之作留在了春宴金柱上,离席之时气呼呼地嘟着嘴。宴散,潘父特意找上荣灏,鞠身拱手低声解释。
“犬儿无意冒犯陛下,还望陛下见谅。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犬儿在平洲得的瘟病,本是说好了,可不知为何,此次回来又反复了,还得罪了不少旧友,老臣对此也是无能为力。”
荣灏惊诧,忙道:“还有这等事?寡人立即令御医为其医治!”
潘父听后面露难色,耸了下肩又是个深躬。
“老臣已让大夫看过,可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就多派几个人过去。潘尚书莫急,念寡人与定安竹马的份上,寡人也不会让他遭罪。”
语毕,荣灏立即下令,派三位医阁长老去潘府,潘父心头的一场惊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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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大荣宫静寂无声。内侍下脚分外仔细,不知怕是惊动什么,小心翼翼将步辇停在玉坞宫。荣灏下辇,福佑急忙替他打帘,又吩咐宫婢通传。荣灏却摆了摆手,道:“别劳师动众的。”
话落,他只身入了玉坞宫。进门时,阿妩正坐在窗边,一头青丝随意散着,身上只着了件薄蚕长袍。听到动静,她微微侧首,见到是他又面无表情地移了目光,继续看手中《史经》。绢纱百鸟屏灯笼映红了她半张脸,似乎有意添上几分羞娇颜色,而走近一看,她仍是冷冰冰的。
荣灏一边长吁一边拉来椅子坐下,想要喝口茶,却发现宫中无婢。他不由问道:“人都去哪儿了?”
“不喜欢太吵,打发了。”
“你让她们站着不说话,不就好了?”
“不喜欢碍眼的,也打发了。”说着,她眼睛一瞥,看到案上茶盏便推到他面前。“我喝过的,你不嫌弃的话。”
荣灏低眸一扫,拿起杯盏一股脑儿喝干。阿妩见之又把茶壶推到他眼皮底下。
“这里还有。”
荣灏摇了摇头:“三千弱水只取这半杯,足矣。”
阿妩一听忍不住噗哧出声,然后合书放下,笑着道:“今天陛下怎么这般有空,跑到这处讲笑话。荣阳脾气发好了?”
提到荣阳,荣灏不由拧起眉,“烦心”二字直往眉梢上爬。
“唉,不提也罢。听潘尚书说潘逸得了疯病,我已派人去他府上,也没看出什么。不过如此一来,怕不能称荣阳心意了。”
阿妩莞尔,摇曳烛火灯模糊了她的笑,几分真几分假。
“她是荣阳,是你的胞妹,你总有办法称她的心意。我看宋罡不错,为人耿直,是可用之材。”
话落,她眼波一转,媚眼如丝。荣灏看着,唇角不由自主微扬。
“你说的和我想的一样。只是我一直念头,总觉得潘逸不是真病,或许他有意中人。你说呢?”
这句反问着实让阿妩心头一颤,她低头像在琢磨,随后不经意地莞尔,眼波似水荡漾开来。
“若是真如此,那女子福份不浅,能得一人心不容易。我想她也活得值了,我还真有点羡慕。”
“嗯?我对你不好吗?”荣灏凝住了笑,一双狡黠凤眸变得懵懂木讷,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阿妩轻笑,半嘲半讽。
“陛下,时候不早了,你该起驾回宫了。”
“怎么?我留不得?”
阿妩嫣然一笑,回道:“这段日子我在为陛下祈福,三月斋戒一天也少不得。陛下您可别让阿妩白费心血,请回吧。”
又是三个月,自那天起,她再也不肯让他沾半毫。荣灏深吸口气,硬是把怒火咽了回去,接着径直离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