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竟叫得出他。
“你是谁?”
潘逸又多了几分防备,手中的剑握得紧。
少年低头,忽然“卟嗵”跪于他脚下。潘逸吓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潘大哥,是阿姐让我来找你的……”
说着,少年从怀里拿出一枚梅花簪子,摊在手心亮在他眼前。
潘逸大怔。这不是他送给小鱼的吗?怎么会到他的手里?想着,他再次仔细地打量少年,清秀眉峰,勾人的眼,竟与小鱼有几分相似。
“这是怎么回事?你起来!”
满腹疑惑呼之欲出,潘逸硬逼自己镇定。
少年唏嘘,跪地不起。他哽咽着道:“我刚从宫里逃出来,阿姐说你能救我们。我本是玉氏后人,五岁那年异族侵城,父兄战死,母自刎而亡。我与阿姐沦落到周王手中,从此为囚为奴。周王将我囚在深宫,逼我阿姐去荣国做奸细,阿姐为了救我,所以才……”
说着,少年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阿姐曾告诉我,若哪天逃出来便来找你……她说,你定会帮我。她还让我传话,说她从来没想骗你……”
潘逸惊愕,一时间难以回神。他将玉暄拉起,两手紧捧他的脸仔细端详。
难道他是小鱼的弟弟?!
潘逸不信,怕又是一个圈套,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你是小鱼的胞弟?”
少年抿起苍白的唇,无奈且苦涩地点下头。他将梅花簪子塞到潘逸手中,说:“阿姐说,这是你送给她的。”
梅花簪,银为花瓣,红石为芯。当初他找了好几个铺子才相中它。
如今它沦落到此,究竟是何含义?
潘逸白了脸色,不祥之感油然而生,他攥紧发簪,凄声问:“她现在人在何处?!”
说到此处,玉暄更是伤心,他含泪抽泣,忍痛回道:“她在宫里,她是为了救我……为了我……”
潘逸一怔,醍醐灌顶。原来她是用自己的命,来换她弟弟一条生路。她信他,所以敢将玉暄交给他,他却不信她,只以为她说的血海深仇全是骗人假话。
潘逸懊悔不堪,一拳狠砸在门柱上,手流了血,可这远不上心疼。
玉暄上前,颤声问道:“潘大哥,求你救我阿姐!若周王察觉我不在,她定是死路一条,求您了!”
说着,他不自觉地抓住潘逸衣袖。
潘逸咬牙,就算他想也没办法救,宫门森严,岂容他来去自由?心如火烤油煎,可只有一条绝路。
潘逸救不了她。玉暄明白得很。出来时,蒙面人说过今夜就跟着荣国人走,千万别回头,否则他姐姐的心血功亏一篑。
懦弱的玉暄不愿意,姐姐为他牺牲这么多,他怎能让她去死?绝望之时心生一计,听到旁室有声,他就突然窜了出去,潘逸拉都拉不住。
“公子,救我。”
玉暄跪在了荣灏脚下。荣灏惊诧,低头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潘逸紧追过来,见到这一幕,心顿时凉了半截。
“谁啊?”
荣灏好声没好气,抬头向潘逸射去两道阴冷目光。
潘逸无奈,鞠身拱手道:“他是从宫里出来的人,不知怎么会找到这来。”
玉暄跪爬到荣灏脚下,两手攀上缎面绣龙短靴,似抓出水中浮木,紧抱不放。
“公子救命,我是玉氏后人,自有金山银山,若你能救得我姐,我将王印双手奉上。”
荣灏呆怔,像是没听明白,他看下潘逸,又看看孟青。
孟青听到玉氏二字,面露惊诧,随后仔细打量起少年,道:“丹兰玉氏,不是早已绝迹了吗?听闻八年前周王吞并丹兰,断了王室血脉。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
玉暄听后心中大震,他忙抬头望向荣灏,结结巴巴想要解释,可惜没有东西能证他是王族,一急又掉下几滴泪。
几分泪容,我见犹怜,他身上有阿妩的影子。荣灏略惊,不禁细细看去,见到他左手小指戴有珐琅甲套,他伸手去抽,一拔就见半枚断指,触目惊心。
荣灏想起阿妩挂在脖上的断指,脊背飕凉。
玉暄察颜观色,竟在荣灏脸上捕捉到一丝希翼。他连忙卑躬屈膝,将先前说于潘逸的事说给他听。
他将阿姐说得悲惨壮烈,说她并非有意要骗,只是因为她想救胞弟。他还说阿姐钟情于荣灏,只可惜被周王绑得牢。
荣灏听后哑然失笑,当初他将阿妩软禁,她憎恨的眼几乎都快喷火,没有半些情分。哪点像钟情?
“你怎知我会救你们?说不准我会把你绑回宫里去。”
荣灏挑起凤眸,目光狡黠。
玉暄不在意,正声回他:“绑回去大不了是个死,就当陪阿姐爹娘去了。”
话落,玉暄咬牙,忍不住以袖抹泪。天下玉氏只剩他俩,姐姐死了,留他一人又如何?
听完他所言,荣灏两指轻叩扶手,神色肃然。
潘逸心中五味杂陈,他握紧手中剑,冲口欲说:“我去!”
然而,荣灏比他快了半拍,他问玉暄:“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金山银山,还有王印,这些可都归我?”
玉暄重重点头,目光坚定。
“全都归你,只要你救得了我们。”
“那好。这人我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