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甘……夏子轩骗了她那么久,现在生怕她会揭穿他的过往吗?所以才会急忙过来寻她,让她尽快离去。
夏子轩愣了下没有多言解释,顾左右而言他道:“小土豆的存在我爹并不知晓。你让她入了顾家族谱也就是入了,我不认他就是。”
李兰脑袋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夏子轩居然有脸说不认亲生儿子!她虽然不想让小土豆跟随夏子轩姓夏,但是这种撇开关系言论的话难道不是该她主动说么!
反正从夏子轩嘴巴里说出来就是不成!
李兰愤怒的站起来,说:“好吧。既然你不认他,那么我和小土豆和你便没关系。我爱在京城待多久便待多久,夏、大、人,您可以走了!”
夏子轩不由得苦笑一声,他自然感受得到来自李兰眼底的怒火。
他犹豫片刻,劝说道:“阿兰,有些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我不认小土豆,只是不想让他卷入到夏家的事情。但是若你留在京城,我爹要查你们的话很容易查出你和顾家承嗣的孩子是有关系的。你不觉得你徒儿李小芸近来在京城的名头太响了吗?”
李兰瞪眼看着他,泪水不由自主的就流了出来。
夏子轩神情恍惚片刻,说:“罢了,总之你不觉得就算李小芸如今太风光了吗?其他绣娘子哪个不是靠着家世才有机会觐见贵人们。在这京城,谁敢说在没背景的条件下,靠着实力拼出来。这不是考文武状元,必须考实力决定一切。为什么李小芸可以冲出来?除了实力以外的因素呢?”
李兰流着泪,踌躇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子轩想了一下,道:“不成。总之你们必须离开京城。”
“为什么!”李兰忍不住喊道:“为什么你当初不告而别,寻了个自以为是的理由。为什么你现在又是一副为了我好,却口口声声说不认阿新,不认我!我李兰不需要你表现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却字字戳心,冷漠至极。”
夏子轩沉默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下来。一道沉沉的声音在李兰耳边响起,却好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她和所谓的黄姓书生在河边相遇,他看着她,眉眼带笑,他望着她,唇角上扬。
“阿兰,我待你如何,早晚你会明白。我明日就派人来送你们离京!”他语毕便不再做停留,转身大步离去。
李兰立刻追了过去,一边拉住他的衣袖,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为什么。”
夏子轩回过头,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目光,说:“你应该知道我爹是如何起势的吧?我爹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圣上还在做王爷时候便追随在身后幕僚!圣上在,夏家荣,反之……我得以在中枢监担任要职,说好听是皇上的信任。难听点便是无从选择。当发觉你娘是顾氏遗孤的时候你知晓我是多么的难过么?你以为我愿意一声不吭的就消失?离开妻儿,一个人走?若不是有情,我有何必后来还给易家捎口信!只是这些年下来,我算是已经看透,夏家怕是早晚会逢一场大难,你和阿新同我没关系是最好的结果。”
李兰愣住,精神恍惚,道:“你……会出事儿吗?你的妻女……”她脸上一热,闭了嘴巴。夏子轩明显不打算认他们娘俩儿,她何苦去上赶着丢人现眼。
夏子轩一愣,说:“我哪里来的妻女,我已经连累你们母子,又如何去招惹别人。”
李兰大惊,问道:“你……现在是一个人?”
夏子轩无语,道:“阿兰,我若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就不会狠心离开你们。你和阿新的死活又同我何关?先让自己享乐才是。”
李兰如鲠在喉,心底却又涌上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竟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夏子轩……
夏子轩默默的看了她一眼,说:“我先走了。明日你们必须离京。至于阿新……”他顿了片刻,眼睛一亮,叮嘱道:“你切记住,就让他跟着李桓煜便是了。”
他踌躇片刻,没有言明这或许可以解救夏家大难的唯一办法。对于夏子轩来说,他清楚,不管是对李兰还是他的亲生父亲夏樊生,很多话都不可以说出来。
夏樊生是当今圣上府邸时期的追随者,所以夏家没有站队的机会,只能跟着皇上一头闷黑走到底。
夏家没有根基,日后圣上没了,根本不需要新帝出手对付夏家。后宫的李太后也好,欧阳皇后也好肯定会拿夏家杀鸡儆猴。
他爹可真是皇帝死忠,当初皇上对付李家,他爹就给李家下绊子,如今对付欧阳家,他爹也没少给靖远侯府添堵。身为一名科举出身的状元,夏樊生是出了名的硬脾气,言辞犀利,谁都敢参!
夏子轩身为中枢监要员,当年之所以会去漠北就是为了查靖远侯府欧阳家。没想到让他查出更令人惊讶的隐秘之事……这也是他任由李兰留在李家村的根本原因。
他没想到,老谋深算的李太后果然还是为镇南侯府保留下了一个命根子。正是此次随靖远侯嫡长孙欧阳穆出征的李桓煜。
对于这件事情,夏子轩深思熟虑,就算他揭发出去,皇帝弄死李桓煜,但是然后呢?
镇南侯府残余实力早晚把他们夏家弄的连个渣都留不下。
既然李桓煜的存在不会对皇帝的政权产生影响,夏子轩想为夏家留条生路,故意隐瞒下此事儿。
所以,这件事情至今连他的父亲夏樊生都是不清楚的。因为夏子轩担心,以父亲对待陛下的忠心程度来说,怕是会毫不犹豫的把李桓煜的事情上报给皇帝。
他之所以想尽快弄走李兰一行人,其实也有不想让李桓煜三个字,过早的出现在父亲字典里。
否则,万一被他爹察觉出什么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