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陈鹤轩又来收租子,顺便发请柬:“云翼,我要结婚了,是刑科给事中刘名善家的庶女,正在过聘,日子定在明年十月份,就在辽东府这边办,希望你能去喝杯喜酒。”
穆云翼拿过大红请柬:“成,府城里又不远,到时候我去给你捧场。”说起来陈鹤轩也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贵人之一了,如果没有他自己哪能花五十两在松林街买那样一套院子,况且陈鹤轩虽然滥情,又有这时代公子哥的各种习气,到底也不怎么让人讨厌,穆云翼决定去参加的他的婚礼,“对了,去年我问你,这个茶楼的价格,你说一千两就卖,那话还算不算数?”
陈鹤轩有些惊奇:“怎么?这才一年的功夫,你就赚够一千两银子了?”
穆云翼道:“单在这里我自然赚不够,不过我还有火锅店的干股,再借一些,也就够了。”
陈鹤轩道:“云翼你这赚钱的本事,也真让人望尘莫及,说实话,如果不是我们家有非自家奴才不能管家的规矩,我都想让你来替我打理陈家的产业了,最少一两年就给我翻一倍,我每天就只吃喝玩乐罢了。”
穆云翼白了他一眼:“别做美梦了!让我当牛做马伺候你,难为你怎么想的!”目光落在陈鹤轩的扇子上,还是当初穆云翼给他提的“人生若只如初见”的那柄,又催着问道,“快说啊,那时候的话还算不算数了?”
“算!怎么能不算呢?最近辽东这边年景不好,北边三个庄子都遭了灾,我正好需要银子周转呢,你要是能把醉仙楼也买过去,我才高兴呢,这茶楼你拿出一千两银子,我就给你。”
穆云翼大喜,当天下午就把钱凑齐,有他茶楼这边挣的,有饭庄那边给他的分红,又向高以纯借了些,共是八张一百两的银票,再加上四张五十两的,小小的一摞交给陈鹤轩。
陈鹤轩拿了银票,当场点清,然后把悦然茶楼的房契地契都交过来了,叹气道:“大家也有大家的难处,咱们陈家前面三代人都只往里置买产业,到了我这里却要往出卖了,这就是云翼你,换做旁人,我断不肯卖的。”
穆云翼喜滋滋地劝他:“天灾之下,人又能如何?不过暂时钱紧,挪用了,等挨过这几年,风调雨顺了之后,你再拿钱买回来就是了。”
“但愿如此吧。”陈鹤轩又从木匣里拿出几分契约,“我堂兄帮我捐了监生,过几年还要参加乡试,在走我岳父的路子入仕,以后这外边的买卖,都要交给下人打理,而且恐怕要常年在京了。这里还有曲池、白娃和青萝三个人的卖身契,我知道他们还惦记着等将来有朝一日,可以得还自由身,做个良民,我以后不能常来,想把他们托付给你,他们将来也有指望,我也放心。”
穆云翼大感意外:“这是做什么?干嘛把他们给我啊?”
陈鹤轩道:“他们跟我一场,佛家云‘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虽然都是男人,但这份缘也不浅了,不能像女人那样带回去给个‘妾’的名分,到底也得给他们未来打算一番,我知道你是最重情重义的,又仁慈可靠,把他们托付给你,我也放心,必不会凭白受虐待作践,将来你愿意一直留着也成,愿意给他们削籍也可,正好你现在也是秀才了,否则想要削籍还不能呢,我也能放心进京了。”
穆云翼沉吟一番,就把三人卖身契接了过来:“你这么说的,竟有些伤感了。”
陈鹤轩听了这话,十分高兴,吆喝悦郎把三人叫上来,嘱咐一番:“从今往后,这茶楼和你们就都属于云翼的了,卖身契我已经给他,将来是好是坏,都凭他做主,我也管不着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青萝也还罢了,曲池和白娃俱都哭泣出来,跪在地上抱着陈鹤轩的小腿:“东家,你不要我们了。呜呜,东家……”
陈鹤轩拉着两人的手,眼圈也有些发红:“好宝儿,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着想,我大婚之后,恐怕就要长住京城不能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受了委屈,都没地方说去。”他给两个人擦去脸上的泪水,又抱了抱两人,“云翼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也是知道的,跟了他比跟我还好,若是不好的,我也就给你们想别的路子了,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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